被從被窩中連夜拽出來的蔡邕還沒有睡醒,坐在一旁耷拉著腦袋,鼾聲微起。
“伯喈!”董卓一臉殺氣的喚了一聲。
蔡邕悠悠抬起頭來,拱手問道:“相國何事?”
“可有看到這天下四面楚歌?”董卓不怒而威,提著滴血的手戟喝問道。
蔡邕正襟危坐,說道:“這天下本就四面楚歌,也不是這一朝兩朝之事了。”
“他們要殺我?伯喈難道沒看見?”董卓短促而濃厚的眉毛,斜提上了額角,輕喝道。
蔡邕輕笑一聲,說道:“相國何懼之有?有十數萬帶甲將士,分兵據之便可,若滅這東方諸郡,天下諸事相國便可一言而定了。”
董卓順著蓋過嘴唇的茂盛胡須,疑聲問道:“當真能勝嗎?”
“相國三軍之帥,如今戰事未啟,便有此疑問,豈不是墮了自家志氣?”蔡邕眼皮微抬說道。
董卓把自己灰白色的胡須,在手中纏成了一個疙瘩,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發生一陣騷亂,一名甲士急匆匆走了進來,拜倒在地,神色張皇的說道:“主公,有刺客入府,殺了幾名婢女,呂將軍已率人追出去了。”
董卓聞言不見任何驚慌,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有刺客,這大概便是餐前小酒了,殺幾名婢女作甚?應該直接來砍我項上這顆腦袋。告訴奉先吾兒,捉住賊人,我要親烹其肉,以告關東諸豪杰。”
“喏!”
甲士領命退了下去,然而剛到門口,忽然斜刺里劃出一道劍光,他的腦袋便輕快的滑下了脖頸。
隨著甲士的身體倒地,幾道欣長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六尺長劍在黑暗中寒光奪目。
“你們是何人?”
董卓一把抓起身旁手戟,持防備姿勢,怒聲喝道。
“要你命的人!”
當先一人用無比冰寒的聲音說道。
這七八人,渾身盡皆裹著緊身黑甲,就連頭部也不例外,都用沉重的黑甲包裹,只露出一雙雙陰冷的眼睛。
就在這時,殿內木窗齊破,又有數人翻窗沖了進來,皆是和那幾人一樣的打扮。
漆黑一片的甲胄,手持寒光熠熠的六尺長劍,周身煞氣逼人。
董卓久經戰陣,也未曾見過這般的甲士。
“奉我主令,斬殺惡賊董卓!斬!”
當先那名黑甲刺客陡然大喝一聲,提劍殺了上去。
董卓一腳踢開面前座椅,雙手持戟,一個虎步扎了出去,冷聲喝道:“殺我?當我董卓是這朝中酒囊飯袋嗎?我這顆腦袋,有多少人想摘,可并非是那么好拿的。”
周遭十幾名黑甲劍士,未做猶豫,齊齊掩殺了上去,劍光如雨般紛亂,包圍了董卓前后左右。
那當先一名刺客,一劍挑開董卓手中手戟,刻有古樸花紋的劍柄于手中一個宛轉,劍氣繚繞,挽出數朵劍花,斜刺董卓手臂。
董卓吃驚,猛的撤回雙臂,猶如劃船一般,持戟向后猛的一劃,為自己爭得一息喘息之機。
圍在身側的十幾柄犀利長劍,被董卓這一招唬的,只是微微一頓,便再度展開了瘋狂的攻擊。
這一遭攻勢更猛,十幾名刺客配合默契,鎖死了董卓周圍每一個方位。十幾柄劍猶如密不透風的劍網,將董卓罩在了其中。
猶如窗紙破裂般輕微的噗噗聲,從董卓身上接二連三的響起。
董卓抽身急退,定睛一看,他的身上在這頃刻間竟已被劃出數道傷口,血流不止。
這到底是什么劍?竟有如此鋒芒,沾之即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