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煙罕至的北俱海,冰雪蒼茫……
穿著一身簡單麻衣的滄桑漢子,坐在冰山的正陽處,一手摸著臉上的青茬兒,琢磨臉蛋兒俊色,一手牽著十根鐵鏈,每根鐵鏈上拴著一只金燦的金烏鳥。
金烏鳥被鐵鏈拴住了腳踝,拍打著翅膀想要掙脫,翅膀拍打間,散發茫茫熱。
“真他娘的冷啊,雜種的畜生比不得那金烏尊貴,連手腳都暖不了哩,等老子出去了,抓個純血統金烏,抱著睡。”
自言自語完,漢子手一松,那十只金烏鳥終于掙脫了鎖鏈的束縛,轉眼間便逃離視野當中。楊武朝著雙手哈了哈熱氣,使勁揉搓了兩下,少了金烏鳥的熱浪,眉毛上立刻多了一層白霜。
抬頭朝著北邊望了望,寒氣從源頭處漂浮過來。
相傳天地間第一股冰魄誕生于此地,越往此地靠攏,冰寒愈發,方圓萬里冰雪封路,到了此處反而不再結冰。冷水如汪洋,沉靜如深湖,望無際,海無邊。
天下之間,能夠橫渡冰海者,寥寥無幾。任你是風流瀟灑的真仙人,到了這里,也要老老實實的繞路而行,北俱海的名頭由此而來。
要不是看管那位小師叔,傻子才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楊武心里自我安慰道。
一想到那位小師叔,楊武的眉頭自然的皺到了一起,這位爺的修行天賦是獨二無二的,跟歷代天才相比,能做到前無古人。
可這小子太不省心了,星宮諸多通天大道不修,專門鉆研那旁門左道。
先學劍,七七八八之后,棄劍從道;道生一二,琢磨出三四道理之后,再轉一途……
天分極佳,卻修的斑斕多雜,修行者唯專心耳,專修一門尚且不得道理之深淺,如此遍地撒豆,何時能有小成?
更休要提那證得通天道果。
前一陣在仙宗琉璃盞的彌天幻境,為了一位嬌媚仙子,跟八寶樓的某位公子哥斗氣,砸進去仙晶無數,實屬敗家,更是丟了星宮的臉面。
師祖一氣之下,再次罰他來北俱海面壁思過。此地嚴寒,鐵打的真仙,也要時刻操縱無邊法力,抵御寒氣入體,著實辛苦。
楊武嘆了嘆氣,不去想這些,手在衣衫里邊摸索了一會,摸出一枚溫潤的玉佩,握在手心。糙臉漢子難得的面生溫柔。
沉靜的海水當中,一道青玄衣衫的清冽人影漂浮上來,靜水如滾珠,從他的發絲之間,衣衫之間墜落,好似沉重的鐵水,墜落在北俱海,每一粒水珠都重若千鈞。
若是能夠讓水珠凝結成晶,僅憑著這水珠,便能打造出神兵利器,端的是威力無窮。
也有不少天君做過這等傻事,以渾身的偌**力,凝壓海水,凝結成非水非冰非鐵的材料。
只是效率太低,天君耗費百年,也只得那么一兩寸的玩意兒,沒什么意思。
卻說海水中冒出這人,面容俊朗,發簪嵌玉,手中捏著一把折扇,增添了幾多風度,滿面君子氣。
一開口,滿面的君子氣一掃而光,跟那楊武相似的很,“草他牛魔王的妹妹,這天是真他娘的冷,容我先跟師傅認個錯,私下里老子還要繼續鉆研《神念雕琢秘術》。”
楊武瞇起眼睛,從正北處飄過來的人影,讓他面色一緊,不正是那‘日思夜想’的小師叔。
等人影靠近了,楊武起身。
“小師叔,您還未到出禁閉的日子啊……”
“楊武師侄啊,你大可不必跟我來這受罪,找幾個美嬌娘,尋一處風霜雪雨處,豈不樂呵!想來我大師兄也不會跟你計較,到時候幫你敷衍兩句,屁事沒有。”
看著比自己年歲小了許多的小師叔,楊武一陣頭疼,只想呵呵兩聲,不做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