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梯無視了沈云輝略帶鄙夷的眼神,鄭建國掃過遠處抱著書本課本苦讀或者對著樹和墻背誦的大學生,這會兒的學生是不用去督促學習,考上了大學不好好學習的堪稱萬里挑一。
特別是在去年和今年考上大學的人,都是擁有十幾年到幾年不等的社會經歷,所以在面對這難得的以前夢想中才會出現的際遇時,會比之前的工農兵學員多出一股拼搏精神。
當然,這也不是說之前的學生就沒有拼搏的,只是與之前的教學氛圍相比,恢復了高考后的教學改革已經掀開,學校追求的也不是以又紅又專做為唯一前提的知識宣傳機構。
畢竟,在恢復高考之前是沒人敢以分數來對這些學生的表現論英雄,否則一言不合就會變成被改造的目標,改造好了依然是自己人留在學校里當清潔工,反之的話不是干校就是牛棚的干活。
時代在變,規則也在變,面對著雙重變化的工農兵學員就只能努力的去跟,已經品嘗過規則紅利的這群人就沒有傻的,即便是真有那腦子不好使的也就不用再學了,讓家里來人領走就行。
開除,是沒有開除的,學的再不好那也要用勸退來給人家留點面子,于是從半年前開始到了這會兒,鄭建國看到的學生里面就沒有敢放松的,當然這是除了以他為首的研究生群體。
這會兒研究生的學習說起來比較簡單,研一學年主要是選課題和讀文獻,目的是熟悉所選課題內的研究進度和諸多代表性人物,研二學年才是在課題內找到自己的目標開題,然后就是研究發表論文,最后結題準備畢業答辯——
至于放在齊省醫學院來說,這會的研究生還沒針對科研型和臨床型進行分類,教授們才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休息完,學習什么的還都是拿著記憶中的領域和方向進行熱身,最具標志性的人物就是鄭建國,他沒入學的時候就找好了課題,于是乎在微生物領域的專家葉教授的幫助下開辟了自己的領域——可全世界就他這么一個。
唯一的一個自然無法具有普及性,于是乎沈云輝說的也就是這時候研究生的常態了:“昨天曹哥說他們今年寫個綜述就可以放假了。”
“你和陶姐想回家過年嗎?”
鄭建國看著是年輕,然而他這個年輕的身體里面卻藏著個幾十歲的靈魂,想起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他也就開了口道:“我希望你們今年不回去過年,因為現在大家都在摸索,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倫敦的皇家馬斯登醫院已經做完了重復試驗。
再考慮到我的論文很可能是第一篇關于螺桿菌的論文,現在你們倆能盡快寫點什么的話,我會把你們倆的名字放在論文作者里面,雖然第二作者發到國外不一定會有用,可國內應該是有點用處的。
但是考慮到這個領域的嶄新性和國內的狀態,你們最起碼也會成為國內螺桿菌領域的專家,當然我感覺到你們現在是有些輕松了,額外再學點英語也是不錯的,以后在你們國外文獻的時候會有很大用處——”
“這個——我要和家里商量下。”
瞅著鄭建國像孩子似的踩著沒人踩過的雪面走路,沈云輝面色為難的開口說過,接著也好像自己有些辜負他的好心,當即又接著開口道:“我父母都是職工,孩子的媽媽也是職工,所以她一個人在家帶孩子比較辛苦。”
“嗯,這個可以理解。”
一腳踢飛腳下的雪,鄭建國遠遠的看到陶野就在大門口,幾步到了跟前開口道:“陶姐,你今年回家過年嗎?”
“啊?怎么這么問?”
裹著個大棉衣的陶野扒拉著嘴前的圍巾說過,旁邊的沈云輝飛快的重復過鄭建國先前的說法后又說了自己的事兒,便見陶野飛快的眨了眨眼看向鄭建國,精致的眼睛瞬間彎成了月牙:“那今年我就不回去了,明年過年再回去也行。”
“不一定是過年,搶完能搶的地盤,放暑假你就能走。”
鄭建國懸著的心放下,他還以為這倆沒個人能留下的,當即轉頭向著旁邊胡同口走去,開口道:“英語,英語這個一定要學,特別是咱們醫學院在世界上出名后,你們總不可能讓那些翻譯去了解專門的醫學名詞吧?”
“這個好,一直在學,就是張不開口,搞不準標準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