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建國腦海里陡然閃過了卡米爾的信仰,倒是飛快的將這個念頭扔出了腦外,作為成長于那個不可描述年代的六零后,他和絕大多數同齡人那樣都是個無神論者,如果只是單純的抱著讓這娃感恩就去讓他接受信仰教育,那到時候怕是才會給自己找大麻煩。
不知道感恩就讓他去種地。
腦海中再次閃過了個念頭,鄭建國是又和范戴琳聊了幾句,把楊娜的手術日期確定下來,便又想起了鄭秋花的事兒:“我三姐的檢查沒問題吧?”
“你三姐要么是記錯預產期,要么是預產期推遲,不過都住到醫院里了,你放心就是。”
范戴琳的聲音傳來后,鄭建國便又說了幾句將電話掛上,鄭秋花原本說是2月下旬的預產期,上次他回去過年時杜小妹說了想去首都生的想法,他便感覺既然都能去首都了,倒不如直接過到不列顛去生。
對于自己的四個姐姐,鄭建國是心里從來沒有過區別對待的想法,只是大姐二姐出門子生孩子的時候,他那會兒不是為了考大學埋首苦讀,便是在齊城醫學院里為了考研究生做準備,是想幫忙都沒什么條件。
卻不想范萍和范穎兩姐妹出手,把大姐家安排到了城里保溫瓶廠成了工人,二姐家也從大隊的小裁縫進了公社當起供銷社里嚴禁打罵顧客的售貨員,后來他再出手想調這兩家到影視基地里時,人家根本不樂意。
當時,鄭建國以為這兩個姐姐有想法了,畢竟三姐鄭秋花進了財政局四姐到了美利堅讀大學,與這兩個妹子相比,不說大姐二姐到影視基地里的崗位,單是合資企業就足以讓兩個姐姐感覺到不靠譜。
再加上大姐夫王來小學都沒上完,二姐夫趙兵則更是連小學的門都沒進過,兩家子人又都是紅的不能再紅的貧下下農身份,猛一下要去給資本家打工,哪怕是他這個弟弟也不行。
那會兒的鄭建國并不知道這些,只以為兩家人對目前的崗位很滿意了,畢竟從泥腿子社員到工人也就罷了,二姐夫還成了供銷社里的售貨員。
這可是連新華字典里都用來造句的崗位:張華考上了大學;李梅進了中專;我在供銷社當售貨員;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最高學府北大、畢業直接進事業單位的中專、供銷社里嚴禁打罵顧客的營業員,這些都是有編制、有身份的崗位,當然都有光明的前途。
當然,這些并不是鄭建國自己想通的,而是后來當他回到波士頓后,鄭冬花接受了他的建議后所說,不過他的決定是早就做下,也不會因為知道這么個事兒再有了變化,哪怕鄭冬花說出這個近似于解釋的話語背后,是透露著大姐和二姐在中間的無奈。
對于兩個姐姐的無奈,別說鄭建國直到這會兒都沒感受到,便是他感受到也不會認為這是個無奈,相反的是他會認為我的好意讓你們為難了?
好在,鄭建國滿腦子都是裝的事兒,別說是猜對方心思的去分析鄭秋花這話背后的信息,便是這個姐姐之所以冒著風險去不列顛生子的原因之一,也是在臨出門去上學前從電話里的杜小妹口中知道的:“你姐生了個男孩,六斤三兩,這下你和楊娜的孩子就有奶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