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縫只好尋一頂合適的氈笠,李寇看那上頭有紅纓穗節,又想起《水滸傳》插畫里的武松。
只是他也知曉那插畫多是以明代的江湖漢子所用,倒也不在這里多說宋代緣何有明代的氈笠模樣。
畢竟他也是知道明太祖“山河奄有中華地,日月重開大宋天”的人,這還是小妹批判錢謙益那些軟骨頭時說過的。
一時打扮停當,李寇看依著門等著的無空。
無空似乎已不著急了,他面上笑容頗是和善只那光頭在李寇瞧來很是不喜。
李寇打扮停當,又將軍大衣裹在身上,想一下,又問店里買一個包袱皮,將玻璃杯放在里頭裹著,揣在自己懷里,要取飛鈔與那裁縫算賬。
裁縫們吃驚,自不必提。
李寇只注意無空,那僧見玻璃杯時又慎重起來,看他低下頭不知想什么,李寇也不好問,只是心下斷定這僧不是個規矩的人。
“走!”李寇迎面出門,望定左右看時,不知哪里去來,口中便叫一聲,只等那兩個知道路的帶頭。
他倒不是非要去那鐵鞭寺,只是琉璃盞現世,尋他的人必定不少,且躲一躲,看這渭州城又有什么神仙找他。
無空一言不發腳下加快,他望定西西北方塊走。
朱文跟在后頭,李寇又走在后頭,三人并不答話,快步往渭州城外而去。
李寇一路只看,渭州城中倒也布置整齊的很,已不知青磚還是紅磚的路面,多是坑坑洼洼的水坑,有的是正往街道上潑水的婦人,也有牽著騾馬拖著車來回的人,街道兩邊,并不見一家大門,只有林立的商鋪,有的是這家腳店那家鋪席,又有婦人愛好的胭脂鋪,還有挑著“京師某家正酒售賣”酒旆的酒水批發零售店,更多的是針頭線腦,香燭果子,諸如此類的小鋪席,只見縱然是酒樓,也少見有兩層以上的,有僧道自在穿梭,有婦人呼朋喚友進胭脂鋪,又進果子店,更有看是穿綾羅綢緞的年輕女子,也不招搖,只結伴在酒水鋪席前穿梭。
李寇又見竟有花店開在路邊,那年輕的女子們,多的是進出“張家成衣店”,進出“李娘子胭脂鋪”,又有穿梭于“城外桃花坳王家鮮花鋪席”的,花枝招展,頗類后世的逛街。
只是這是宋代,怎么還有大冬天里開門營業的花店?
李寇將這些一一記在心里,遠遠望見高大的城樓時,他心中想著:“只看到小賣鋪很多,多的又都是生活用品,可見宋朝的小商業經濟的確發達,只是怎么不見街道兩側有人家?還有那糧油店鋪怎么也不見?既然此時已有反季節鮮花,當也是有類似溫室的建筑,怎么會沒有人想到反季節蔬菜?不是說宋朝的人都是吃貨嗎?”
他又見路邊店鋪門口,都還掛著木板,有的長有的短,上頭刻著大字,都是辟邪的話,大店掛在門前柱子上,小店擺在門口木架子上,很有后世春聯的味道。
“莫非就是春聯?”李寇勉強識得兩塊木板上寫著“開年大吉”之類的吉祥祝福,心里油然想起一首詩來,“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近前看時,果然是桃木的,心中明白了,“這就是宋代的春聯。”
只不過這時候的春聯大都是驅邪的。
“有趣倒是有趣,只是這宋代的年也過完了。”李寇心中嘆息,“這也好,免得瞧著人家歡度新春,我又心里難受。”
心下想著這些,他加快腳步趕上前面兩人。
人家越是熱鬧他心里越是難受。
怎么就到這時代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