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西軍的精銳,宋朝邊陲的棟梁!
緋紅官袍的是種師中,他進院滿面笑容拱手道:“遵正兄別來無恙乎?”
折可適起身笑道:“師中來了我便安心了。”
大堂上灑一把椅子,渭州諸將一起起身拱手,都道:“賀喜種知府遷秦州知州。”
種師中嘆道:“若非遵正兄……我這秦州知州,倒想安生當下去。年前秦州雪災,又逢蕃賊入侵,倒是個辦事的好去處。”他直截了當道,“來時久聞秦州流民涌入渭州,我可不要人,只是秦州須有接濟災民的錢糧,需遵正兄分付。”
這人好生霸道,他一來便以下一個渭州知州的身份奪人聲勢。
這也可見種師中與折可適的交情。
李寇正矚目種師中,忽覺有人看他,目光一偏便見那呼延灼目光炯炯,透過堂上一班文臣逼視著他。
折可適見呼延灼盯著李寇,便讓種師中先在諸將之上坐了,而后道:“呼延鈐轄此來何意?師道兄有甚么吩咐要你帶來?”
呼延灼才轉過視線,恭敬答道:“折經略問,小將當答:種帥使小將來,只為開春涇原路十路軍馬糧秣一事,小將要與渭州王氏糧行處查點糧草。”
爨同知當時便急了。
只是他無膽與這等雄壯的軍官相對峙,只好叫道:“此來何急也!”
呼延灼奇道:“這一位又說得甚么話?西賊四處灑下諜子,須臾只怕要來強攻平夏城,此乃國事,怎地便急了?”
他回頭又遲疑著道:“小將本不該管糧秣一事,此番出環洲,得人說祖上馬老太君娘家后人,便是這糧商家管錢糧的,以輩分算,是小將的五世表親,小將自當避嫌,請求折經略遣人點察,小將只管回報便是。”
這番話說出來,直把個王家老頭嚇得魂飛天外。
爨同知那一伙面面相覷,此時他等怎能不知這怕是個陷阱?
折、種兩家合謀也便算了,這新任點察糧秣的竟是馬氏的表親!
他說絕不夾雜親戚關系,你且尋個傻子問看他信嗎?
呼延灼面上古樸沉著,誰也瞧不出他有什么破綻。
折可適笑道:“是有這么一樁來往,只是如今你卻不必避嫌了,老太君娘家的五世侄孫女,卻不正是你面前這一位?”
呼延灼疑惑著打量馬氏,那馬氏也向他略略一禮。
“是了,我在山后見過你母親的,大約是你這個樣子。”呼延灼嘆道,“早知有這么一個親戚,該帶你嫂嫂來的,她是你馬氏的姻親,姓薛。”
這么一說馬氏想起來了,道:“敢不是并州故都虞候薛表叔家的姐姐嗎?”
呼延灼笑道:“確是這一家的。”
他臉色一整,又道:“公事在身,待我點察了糧草,再敘親戚之情,從此兩家往來,也本該多些才是,你那姐姐也常惦念著你們。”他正色道,“然公事在先,可莫要教我這表兄計較交情。”
“呼延鈐轄且慢——”曲克恨恨道,“你怕是還不知馬娘子早與那王氏和離了,他家卻連馬娘子的陪嫁糧行也險險克扣。”
呼延灼當即張目:“竟有此事?”
曲克道:“此乃爨同知、憲司趙某做的好事,王氏三子不賢,滿城都知,卻把無所出怪在馬娘子手里。”
爨同知急道:“莫不是要公報私仇乎?”
蠢貨!
李寇已不知那廝哪里來的膽量挑戰折可適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