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不解為何要花這個錢。
“一是于心不忍,畢竟婦人沒有別的生產技能,孩子再頑劣也只是沒有教育而已。”李寇沒有隱瞞朱文他的想法,“這二來么,餓著的人,大都是可以一頓飯收買的,要想檢驗人品,須讓他們吃飽了再看行為。你想想若他們都餓著,我只一頓飯便能吸引過來,而若他們吃飽了肚子,則必然有工夫思索利弊,能細思熟慮后還要跟著我的,那才是不可辜負之人。我要的是能夠成為人才的人,縱然有人從眾而來那也要分哪些可先教育又有誰們須以‘先富的帶動’他們才能致富。”
朱文連連點頭贊佩道:“大郎之見與眾不同又極有道理,也好,雖要花些錢,但畢竟是值當的。”
他忽然問了一個似乎很難的問題:“不知大郎手握萬萬錢時要做什么?”
李寇想了片刻才說:“我只怕是握不得萬萬錢的,但我想握萬萬人的心!”
他又想了片刻才無比篤定地道:“不錯,我不要萬萬錢,我只要萬萬人心!”
朱文再未有一言,他似乎并未聽出李寇的野心。
但他又似乎聽出李寇要“封侯拜相”的野心。
他不肯表露自己的情緒讓李寇看到。
到了校場門外,李寇與站著正吃熱餅子的張小乙幾個都頭打招呼。
張小乙笑道:“李大郎如今可是奢遮人物怎么真來賣馎饦了?”
李寇道:“自食其力正是時候。”
在門外,他掀開小吃車上的遮擋,先把鍋底下的炭火生起來,不片刻,暖烘烘的炭火將鍋里的水煮的作響。
張小乙幾個抱著手在一旁看著,見李寇把小吃車停在甕城東門口一側,麻利地打火燒水看是個好廚手,彼此互相看看,還在互相笑,都道:“這小子還真是個利索人。”
只是等那熱水燒開了,李寇將一把白生生的面條扔到了里頭,又在另一口鍋里燒起了臊子湯,幾個都頭都吸溜著鼻子湊了過來。
張小乙訕笑著看個仔細,他還從未見過整口鍋里的湯都紅了的場面。
這又是甚么好吃的?
李寇只把面條撈出來,在上頭鋪一點熱湯菜,將臊子湯蓋在上頭,自己拉一張小板凳吸溜一大口先吃進嘴里。
他嘆道:“冷天,熱面,一口蒜,爽哉!”
他就不信這些古人都是沒有嗅覺的。
但凡嗅覺正常就不怕他們不嘗。
這是馬姑娘那樣的美人兒也不顧形象的美食!
李寇顯然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
只是那幾個都頭看著便有些焦躁了,他們只看李寇一口一口吃的爽利,確實不知道那湯面果真有多么爽利,張小乙仗著與李寇熟悉,竟繞過手推車來想要自己動手。
這可不是李寇所愿意的了。
這廝怎會知曉這酸湯臊子面的妙處?
不可教他壞了渭州李大郎酸湯面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