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成!”李寇極有信心,“我雖未見過那些衙役,但依照律法,他們都是本地的人,多有交通富貴的,何況,”他恥笑道,“你們難道沒有發覺爨同知是怎么到渭州來的,又是接了誰的班嗎?我記著他之前的同知,以及上上任同知是在渭州伸手過界被你們將門彈劾下去的吧?我聽吳大說爨同知與上一任同知是同科進士吧?我又聽吳大說平涼縣縣官大都是西軍地盤兒上的人吧?折兄當問經略使才行,他恐怕對此事心知肚明。”
姚平康吃驚道:“你怎么與吳大那夯貨往來的?”
“那不是個夯貨,那廝確實狡猾,但他是知道好歹的,所料不錯的話,吳大與西軍交情不淺吧?”李寇道,“他曾在我面前吃飯,我見他并不是不爽利的人,我要他飯錢他毫不作難,此人不是西軍后裔,則必為西軍諜子。”
楊可世駭然要堵住這廝的嘴。
此事怎可講出來?
李寇瞥他一眼才說:“再所料不錯的話,姚兄布置解決鐵鞭寺也是這吳大自民間打聽的消息吧?”
姚平康長嘆一聲才說:“你小子果然不是個人物便是個禍害,算了,俺幫你就是,縣衙之事,你果真有膽量也有信心,我們幫你求個身份……”
“不必,姚兄若有信心,你求個調查的權限,我混在你隊伍里便是。此乃我私心耳,不必奉承。今日事做得好又把那幫文官們的造孽處查證清楚,這村寨寨主我當仁不讓!”李寇伸出手。
姚平康看了楊可世一眼。
楊可世竟伸手與李寇擊掌。
“老哥打了半輩子仗,總是拿不到一個身份,如今雖為鈐轄,那些潑才總以不通民務為由阻撓升遷,便是一廂之軍也難以獨領,大郎真有信心,老哥拼一把前程希望,就著落在你身上了。”楊可世嘆道。
李寇道:“若你有信心掌控縣衙我便有信心調查仔細!”
楊可世道:“容易,只是大郎太小,”他不滿道,“若能大些,當甚么寨主,寨主只是民寨的莊主,不過不必設立巡檢督察而已,還是知寨好些,你既有好武藝也有好計謀,你隨我們幾個去打上一場仗,咱們幫你拿幾個西賊的首級,當個知寨也是容易的,不過一個流外的低級軍官,經略使大筆一揮便能辦成。”
不過他提醒李寇注意一點:“大郎當了寨主,須擔當起責任,到你開山三年之后,你當依照規矩,組織弓箭手押運糧草到平夏城,這一路可不好走西賊自契丹人那里學了一手,契丹有精銳遠攔子,西賊當中也有侵略如風的遠攔子,都是神射手組成,專挑我們的糧草押運弓箭手下手!”
李寇心道,我自然知曉這個。
他壓根沒有想著要個寨主職位鎮壓流民,對付那些人有的是辦法。
他要的就是去西軍與西夏交戰的前沿觀察學習的機會!
這廝果然是一個天大的禍害!
馬姑娘從背后看著坐在她車轅上的李寇,她知曉這些都是李寇在《宋刑統》上學來的。
但他的用意……
“他想的真有那么簡單嗎?”馬姑娘太清楚李寇如今的打算了。
他根本就是一個不愿多管閑事的人。
縣衙與他并無多少關系,他為何接下這個差事?
知寨?
“他多的是法子整頓那些流民,本是不至要個寨主身份的——這廝可是個善于躲在暗處窺人的壞人。”馬姑娘心中生萬般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