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道:“慕容知縣必有分寸。”
不多時他見到那婦人,她好整以暇坐在草堆上正在養神。
這倒是個果斷剛烈的婦人。
李寇回頭道:“有一番話要與她說,你們在外頭候著。”
女牢頭遲疑片刻猶豫一下問道:“你真有膽量助虎大郎父女兩?”
李寇道:“一條大槍,百十個西賊尚且不懼,何懼區區一糧商。我與馬姑娘交好,她也得罪了似乎了不起得很惹不得的糧商,我瞧他們,無非手握糧食,軍中尋常也得罪不得,還有甚么能耐?”
那婦人開眼瞧李寇兩下,她翹起嘴角嘲弄地笑了一聲。
李寇不與她計較,他只讓那女牢頭在外頭看著。
女牢頭半晌才嘆道:“真能助他們一把那也是功德無量,好吧,我在外頭放風,若有人來……”
“只叫來。”李寇推開柵門走進去。
女牢里人很少的,左近也無人。
李寇拉過板凳在那婦人面前坐下,直言道:“你們青梅竹馬,本該團聚。如今那廝既然死了,總要尋個法子讓你們活下去,我有一法,已與你兄弟商議過了,只來問你看法,你不必懷疑。”
那婦人遽然張目,她狠狠盯著李寇全然不懼。
“你是西夏人,那也無妨,長在渭州,與當地土人有甚么區別?”李寇道,“此事我定告知折經略使,只要活你二人性命,那也有些麻煩,你須聽我說的,依計而行。”
那婦人雙頰忽而蒼白忽而通紅,她忽然一言不發起來向李寇拜了一拜。
李寇嘆道:“你定想著,案子定了之后,到秋后還有些時候,此間尋個機會,倘若能在立秋之時壞上一男半女,一是報答他家的恩德,二也全你們的情分,是不是的?”
婦人只看著李寇,她既彷徨也有些期冀——這小兒莫非真能成事?
“何必如此,我看過《宋刑統》有此等事的判決,你們的身份本就錯綜復雜,何況還牽涉到渭州文武官員的斗爭,你們想得太過簡單了。”李寇直言相告,“故此你們的身份不可隱瞞,當告知眾人,我自有法子勸說慕容知縣偏袒于你們,然你須想一個辦法,那兇器須有個解釋,若不然便是你蓄意殺人在線,你要考慮好了才答復我。”
婦人咬了下牙齒,她悶悶地說了句話。
那刀頭乃是那廝自己鑄造的。
“此事可尋西城的鐵匠鋪打聽,此外,他……”婦人猶豫再三似乎不愿說話。
李寇道:“可是有哪家女子知曉此事?”
那婦人驚道:“你如何得知?”
李寇道:“你家留下的證據實在太多——既如此,你且把前因后果一一說來。”
正在此時,后頭忽有女牢頭叫道:“呂捕頭,你何故帶生人闖女牢?”
李寇心下一奇,忙要轉身看時,腳步聲已到牢外,只聽呂捕頭笑道:“灑家是縣衙捕頭,帶個朋友探監有何不可?”
又有個頗熟悉的聲音道:“我自來探視自家親戚與你等……是你?”
李寇端坐在板凳上,笑吟吟看著來人。
來人一襲黑斗篷,半掩著一張清秀的面孔。
他與李寇可謂相當熟悉。
卻不是西夏飛龍苑的教練使曹秀?
曹秀瞠目結舌瞧著李寇,他忽然臉色一青,油然想起李寇手中一柄長槍殺得他連日來噩夢入懷膽戰心驚。
此人槍法通神不可力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