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屠怒道:“大郎當灑家是個忘恩負義的嗎?些許豬肉何足掛齒——”
“你也要養活許多人啊。”李寇想了一下道,“只有一事,你須依了。”
鄭屠拍著胸膛道:“便是一千個也定然不辭大郎的話!”
李寇笑道:“這幾年里倘若有個自京師來的父女,老漢姓金,女兒叫金翠蓮,他們是來投親的,你若是見了,送他幾兩盤纏,打發他們再回京師,抑或在渭州立足,都可。”
鄭屠聽著不覺睜大眼道:“大郎生受過他們的恩?這個好說啊,待灑家見了,莫說幾兩盤纏,便是替大郎謝他們的恩情那也好啊。”
李寇道:“也好——我看你整日只是賣豬肉,卻不自己養豬?”
鄭屠撓頭道:“怕的是有豬病。”
李寇想一下才說:“往后生意做大了我許也有個豬場請鄭老板提攜。”
鄭屠不悅道:“大郎甚么都好只是太生分——灑家家里做好了飯菜,走,咱們咥一頓飽的!”
李寇也未拒絕,推著車到了鄭屠家門口,那婦人笑容真誠來道謝。
倒有個旁邊的店家,猜測李寇幫了鄭屠家甚么忙。
只是他是個小販很是拘謹。
那人遠遠站著,拱了幾十下手才囁嚅著問。
他家的兩個小孩子有些不適。
“須看過才知,若在,叫來;若不在,明日我過此處時你帶來我看。”李寇只是奇怪他怎么對他如此懼怕。
鄰居張大嫂子道:“大郎是何等人物?這廝是怕大郎太忙……”
“甚么話,人命關天,哪里有事比這還大。”李寇擺手道,“我只一個小郎中,多少知道些醫理,折經略是人,你家孩子也是人,哪里有甚么高低貴賤。”
那人大喜連忙回頭喊了一聲。
他渾家帶著兩個七八歲的孩子過來。
李寇只一看心下惻然。
小小的兩個孩子,看著手里拿著吃的也不錯可就是面黃肌瘦。
大點的孩子先天不足,另一個怯生生看著人只是哭。
“大孩子須多吃些骨頭湯,要多活動。”李寇想了一下,蹲下去問大孩子,“可怕別人笑話嗎?”
孩子搖頭很天真地道:“你不笑旁人也不笑的。”
李寇便吩咐那兩個大人:“謹記著吩咐,熬些骨頭湯多點青菜,此外,明日我帶一套廣播體……鍛煉的方子,這孩子身體素質不好,只消吃好了運動跟上便好。”
小一點的那個讓李寇心下著急。
那是他在書上常見的小孩的毛病。
蟲!
李寇想起藥店里有的一點打蟲藥,更想起自己小時候還吃過的糖丸。
那個他會制作,只是要用藥湯代替西藥。
他半晌不說話反把那兩個大人嚇得很。
鄭屠見他臉色深沉,只當有什么大事。
“大郎,這是兩個好人。”鄭屠小聲說情。
李寇看了他一眼才說:“我只在想,很多小孩子都有這樣的小病,我若要開發出新藥,又該多長時間。”
那兩個大人一聽,隔著桌子便跪了。
李寇連忙避開,鼻子一酸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來了。
他們也是這樣為了李寇兄妹三人絲毫不顧自己還有什么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