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狡詐的女孩子竟是為曹飯爭取上馬時間。
李寇心頭微怒,當即舍棄那小女子,反而追著曹飯后背大跨步過去便是一槍。
曹飯笨拙的狼牙棒格擋個空,李寇第二槍竟從一旁扎來。
“你怎么這么快?”曹飯駭然大叫一聲。
他只讓開致命的肋下一槍,那槍卻扎在他大腿下側。
槍只一別便是一塊血肉。
曹飯大叫一聲,舍棄狼牙棒不要竟雙腿緊緊夾著馬背狼狽而逃。
李寇再未追趕,因為西夏騎兵沖出十余丈后一起彎弓搭箭望定他攢射。
這一擋李寇退回數丈而西夏騎兵沖出數丈,再追趕已來不及了。
李寇持槍凝望那個頭比別的騎卒稍低的女孩子,西夏國中竟有這么狡猾的同齡人?
這時,那女孩子脆聲叫道:“渭州李大,這次殺你不成,下次定取你頭顱。”
李寇一笑并不回嘲于她。
這次未能殺得了你,下次你敢再來我必第一個殺了你。
那女孩子又道:“我姓蕭,你可別記錯了仇人了。”
契丹?
李寇心下一凜,黨項與契丹聯合了?
然而他很快又想到了這或許是計。
禍水東引移花接木之計。
城門大開,百姓入城而騎軍今出。
折可適步行而出,看騎軍追出十余里便返。
他見李寇坦然自若,聽城頭千人歡呼“渭州李大”而面不改色便心下佩服。
這小子是個大將之材啊!
“大郎之見,追是不追?”折可適考較道。
李寇道:“若我善騎,我可追。”
折可適哈哈大笑罵道:“小兒還是個狂徒!”
“那是一群狡詐的人,曹子龍叔侄是曹氏必不可少之棟梁材,因此必出大股人馬來救。”李寇道,“然而在我境內他們不敢喧嘩而出,設伏倒是必定有設伏的,只是不敢戀戰,我料他們必走近道回西夏,不日南下與我軍交戰。只此番他們必定不選渭州為進攻點。”
折可適奇道:“這如何見得?”
“經略使拔西夏諜子如吹灰,無內應,勞動大軍前來也無非折損錢糧,只是必定四面出擊攪擾渭州軍心。此外,”李寇想起那狡詐的小女孩兒,“只怕他們要等朝廷自毀長城。”
折可適心頭微微錯愕,他憂慮的正是如此。
“可有甚么計策?”折可適倒有了三分熱切。
李寇道:“我讀折公所贈兵書,見有唐代名將郭子儀,又推唐太宗朝李靖,再想秦代王翦,可惜他們的路子折公走不得。”
那么……
“沒什么好為難的,有厚禮送上,天子是個文青,倘若再多些乞骸骨的話,他必然猶豫幾日,折公步步為營克制西夏騎軍的戰法,賊必定忍耐不得,少說也有黨項部族來進攻,到時戰火燃起朝廷哪個敢放任西賊進入關中?前提只有一個須折公身體平安。”李寇看一眼他的眼眶說。
折可適忙顧左右而言他,這廝甚么都好只是嘴巴歹毒至極。
“有今日事,北原戰備,但凡你肯努力,便是種家坐鎮渭州也必定扶持于你。”折可適知道自這幾日起李寇便是那流民中的主人。
有錢,能打。
且是個愛惜民力的人。
不多時,騎軍奔馳而還。
帶隊的竟是曲克,他看一眼李寇手中的戰馬韁繩。
李寇白他一眼才說:“此尋常戰馬兒,你若眼饞何不奪曹飯那廝的?”
曲克臉色通紅憤怒道:“你這廝甚么都好只是欠打。”
折可適笑道:“只怕你還打不過他。”
他正色告誡李寇:“你不是軍卒,有所斬獲,必先交官府,此求生之道。取三匹馬,你可自留一匹,可記住了?”
李寇道:“《宋刑統》里已寫清楚。”
折可適便取那駿馬,帶眾軍先進了城。
李寇拖著槍步入城門時,有鄉老長者數十人齊來迎接。
長者們都道:“大郎肯收留,我等必盡心竭力。”
李寇視之,流民里長者都在。
八百人,自此為他鄉民矣。
他心中如今只在想一個,那狡詐的小女孩是誰?
果真契丹人?
抑或西夏的?
他篤定折可適必定聽到那番對話可他為何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