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又道:“灑家承諾,立寨以養流民,此事畢,若有戰陣良機,求為將軍麾下,殺敵立功,建功立業。”
童貫似乎有些不解:“何不求為折公麾下?”
李寇料定他必然有此問。
遂道:“折公守渭州,我不愛守成;將軍奉命征戰南北,為建功立業好去處也。”
童貫默然良久,他到底還是說了實話。
烈酒上頭,童貫也有些迷蒙。
他渴望建功立業封侯拜將,但也深知能力不及這些將門老帥。
此是他心下耿耿的事情。
“折公守渭州,大種守慶州,小種守秦州,如此,可與西賊一戰嗎?”童貫心下到底還是有些不安。
他的不安被李寇敏銳掌握。
童貫并不是擔憂西賊,他只擔憂三個老將能否像劉仲武一樣配合于他。
這便透露出童貫對西軍將門的態度。
他是不贊成徹底打壓將門勢力的人。
李寇心里有些對宋朝軍隊的悲涼。
童貫不擔憂西賊,并非建立在他對自己和麾下的實力的認可之上。
他只是把西軍看做封侯的一個資本。
也只有西軍將門的不配合才是他自我感覺封侯路上的最大的阻撓。
宋人攤上一個趙佶那廝,又遇到童貫這樣手握兵權的將領。
宋人何其不幸!
李寇退到幾步之外,該打聽的消息到手。
他以為到此已經足夠豐收。
“你且等著。”童貫瞥他一眼道,“你與將門有交好之情義,咱也很待見你,聽人說,你也有幾分本事,好,你這幾日隨咱,一者,你須周旋于各方,咱要一個態度,官家要一個態度……”
“將軍且聽我一言,此事我不合理會。”李寇輕笑道,“九龍寶盞乃奉還天子之寶,折公并無自留的用心。我倒也送幾家一些寶貨,將軍要觀琉璃大會,到時何不要之?這人情,我要來用也須十數年后,將軍要征討西賊,便是當即能用的人情,何況折公低頭……”
童貫大喜,不由贊道:“咱手底下的兒郎,沒有一個比得上李大郎的。”他略微踟躕片刻,道,“咱看好你,既如此,許你一個前程——你要立寨,咱許你一個軍寨,如何?”
李寇明白這是趙佶的意思。
這廝真要把邀買人心的好處都落在他手里。
可趙佶許的真只是一個軍寨?
童貫定壓著一筆好處。
來日方長,何況有這軍寨便足矣!
李寇心中浮現出安定和從容來。
今日低頭到底有了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