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無權給周三郎大權。
他甚至無法保證給周三郎一點權力的。
他只是個經略安撫使一道手令暫且以潘原縣尉身份做事的普通人。
所以李寇很讓周三郎失望。
傍晚,周三郎一腿泥水回到縣衙,見了李寇還嘟囔“治蝗若無大權如何統籌指揮”。
李寇當然知道滅蝗需要整個關西諸路乃至北方地區同心協力。
但他人微言輕而且也沒資格舉薦別人。
只是李寇不服沒有資格就不能做事的現狀。
他已命人總結歷年來潘原縣治蝗的條陳,讓黃述的姐姐形成報告交給他看。
李寇不習慣之乎者也的開頭,但也知道想要在這個時代發展必須熟諳這技能。
他沒有要求婦人用他習慣的方式寫成報告,而是以宋代比較常用的官方報告文書形式舉例說明并得出結論。
李寇關注著手提箱空間里的莊稼。
快了。
這些莊稼即將迎來收獲。
他在屋內閑坐,正在琢磨如何在老家修建村寨。
慕容彥達與折彥質一起來訪。
慕容彥達道:“曹家已使人來提條件,他們意圖是在潘原放走曹秀,大郎如何看待?”
李寇道:“這是諸侯們思考的問題。”
折彥質問:“放走曹秀利弊如何?”
李寇道:“這是涇原路乃至朝廷的肉食者考慮的事情。”
這兩人不由氣結,難道你絲毫不考慮這些?
“考慮有什么用,倒不如考慮今年蝗災過后如何維持寨中生活。”李寇道,“放走曹秀對他們有好處,對將門也有好處,但對朝廷沒有多少好處;殺掉曹秀,對他們有好處,對將門更有好處,也對朝廷沒有好處。可是,放走曹秀,能讓涇原路再多幾年安生,因為曹秀離開,折公大概率繼續擔任渭州知州。只不過,童貫這廝既要對西夏下手了,那就看他如何選擇——或者說曹氏給他多少好處。”
他的確還不擅長綜合考慮這些利弊,他如今要想的是怎么帶著上千人在北原生存的。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里一里走。
李寇不想因為考慮這些大局影響他的思維。
盡管他知道自己這算有點偷懶。
還好,他的話很讓折彥質和慕容彥達贊同。
折彥質說道:“倒是那些遠攔子——大郎打算怎么處置他們?”
怎么?
李寇很驚愕地問道:“我能隨意處置?”
折彥質笑道:“本來就是你的俘虜,只要記錄在案,也不必梟首去領功的,你要有信心懾服他們,自然可以帶走。”
李寇思慮再三,不認為帶走那幾個俘虜利多弊少。
“只怕契丹人也不會任由那么幾個好手落在我們的手里,看他們如何出價。”李寇道,“不出所料的話曹氏只怕也會為那幾人贖身,畢竟他們若能交好蕭氏,以蕭氏的權勢,加上西夏皇后,遼國公主的說情,曹秀被處罰的概率就很小的。”
慕容彥達不耐煩聽這些,他已經算好了自己的功勞。
他只問:“張監押被殺一案如何結案?”
這是關系他能夠升遷的大事兒。
李寇哪里知道,他只知道皇城司既然出手必定還有后招。
可皇城司為什么要對一個邏卒下手?
是張監押知道了上司的秘密還是皇城司偵察到張監押有什么動靜?
李寇原本打算封鎖張家,迫使張老漢吐露實情來著。
但這一招顯然是不可行的。
那等于跟皇城司對著干了。
那就只好等他們自己暴露目的。
李寇問慕容彥達新的監押什么時候能到。
慕容彥達怏怏不樂道:“他們已經到了。”
李寇很吃驚,既然他們已經到了何不盡快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