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這幾人不以為李寇以豬肉招待他們有何不妥。
李寇自己不飲酒,先敬眾人一杯,按住小酒杯,只讓眾人吃喝好,待飯罷,又請縣衙的人安排客舍,叫周昂先帶那幾個禁軍好生歇息半日,自己籌備起了禮物。
周昂私自帥軍外出,他完全可以不管。
但這認識個好本事的,又仗義,李寇自然不愿因此次魯莽壞了他的前程,也壞了自己的名聲。
周昂為幫你,夤夜帥軍出營,到被童貫責罰,你竟不吭一聲,長此以往,誰肯作你的幫手?
李寇心里算的清楚,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傍晚時,慕容彥達過來,見李寇往箱子里裝上麥草,又用一圈破布包裹著,小心地往里頭放幾件禮物,便湊近看去,見有不高不低三個玻璃花瓶,高不足兩尺,但寬闊的很,足以在里頭養游魚,也可以在里頭放置浮萍。
另有暖水瓶三個,兩個墨綠,一個紅底有牡丹花。
“怎么送這么多?”慕容彥達驚道。
他是官場老油子,自然知道這是為周昂開脫。
他甚至連理由都想好了,便以周昂見過這些寶物,為童貫要時,李寇很是踟躕,便要頭腦一熱先做下人情,再來要李寇贈送。
這廝是個心思縝密的人。
只是這么多的寶物,慕容彥達看著都不舍。
為一個周昂,舍這么多寶貨值得?
李寇道:“人家是不知情,我不能當不懂。三個物件兒,兩個奉獻給天子,一個自己留著,想必也是夠了的。”
慕容彥達怒問:“你便不怕我參上一本,告你個賄賂朝臣……”
“你要嗎?”李寇自桌下提起個熱水瓶。
慕容彥達:“……”
這廝好可恨,他早已知道今日要多折一些財貨了。
“憑甚么不能要?”慕容彥達劈手搶過去,抱在懷里,又找,“前朝太宗有言,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
李寇又從桌上翻起長三尺寬一尺的明鏡惱道:“你怎么還不升遷當個門下侍郎去?”
慕容彥達哈哈大笑罵道:“那是某能當的嗎?某最多當個知州,以后混個無權的節度使,好在京師養老,便夠了。”
他好心勸道:“兄弟莫煩惱,左右你這寶貨,你用也是用,為兄拿了,不定開個明鏡宴,到了京師省親的時候,教京師人等都知道你有這等寶物,他們有錢啊,你管他們要錢去,多要些,為兄是為你好。你是知道的。”
這人臉皮之厚驚世駭俗。
李寇索性蓋上箱子問道:“又有甚么事情讓你煩惱啊?”
“還能有甚么,不過是那個案子。”慕容彥達暴露真面目,“那個馮驛丞好不是人子,老戶房也過分得緊,在某眼睛底下坑害人命,妄圖顛倒黑白,當某這個知縣是吃閑飯的嗎?”
他信誓旦旦說道:“某打算扒了這兩個老貨的皮子!”
李寇便知道,那明鏡一副肯定是不夠的。
這廝打算上奏折。
那么……
慕容彥達賊笑道:“為兄也有一樁生意,既是憲司的,也有倉司的,正要送于兄弟,你要不要?”
李寇并不喜悅,也不著急,慢慢道:“看來,張監押被殺一案,終于有結果了。”
那么,此間事了當歸北原了?
此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