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憔悴略有些黑紅的劉夫人笑道:“小兒輩真是好交情。”
她欠身謝道:“老身劉韓氏,多勞李大郎了。”
李寇道:“夫人哪里話,劉二郎許我重金,又情意懇切,便是看他一片孝心,也該盡力用藥,不必客氣了。”
折夫人一笑,劉韓氏謹小慎微,唯恐誰家沾上劉家,因此見面便是劉韓氏道謝,而不是憑劉家或者劉锜的面子,這是客套的拒人千里。
但那李大可不是好脾氣的人,他先說了診金,又提劉二郎的孝心,一為利,二為道德,當面回擊了劉韓氏委婉告誡他不得靠近劉家的用心。
何必呢。
人家也瞧不上與你們劉家交往。
那劉锜雖年少,人情世故可明白的很,聽這一來一去對話回合,面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又不敢違逆,只好低下頭,用腳尖撥弄地板。
劉韓氏既放心也有些惱火,但也不好發作,只好笑一笑,不說話了。
折夫人問道:“大郎自潘原歸來,回去看過了嗎?升斗糧行雖有渠道,但也要謹慎小心,仔細讓那些大戶糧行搶了存糧,百姓倒說你們的不好。”
李寇道:“馬姑娘聰明伶俐,有的是為人處事的智慧,必不用擔心。”
他看一眼折彥質,直道:“令堂久坐傷身了,腰椎很不好,多些走動自然身體少負擔,此外以中和藥湯調理便可以,不必大費周折反而損了元氣。”
折彥質忙道:“長夜難以入眠……”
“為折公牽掛,為你兄弟操心,此番見了自然會好許多。有名醫開的安神湯吃一副,多走動些,每日耗費多余的精力自然便會好。”李寇低下眉頭有些為難地道,“此外,只怕整日吃齋不好。”
他不是神醫,但也懂望聞問切。
折夫人心病太重,手中一串念珠早已摩挲發亮,觀其氣色察其坐著姿態,大略便能斷定甚么問題。
此外,皮外恐怕也有問題。
那不是當場能說的,而且折家必定找個名醫看過自不必再多嘴。
折彥質大是寬下了心來,道:“大郎這么說我便放心了。”
這是折可適如今身體好轉才給折彥質的信心。
劉锜忙問道:“我娘親她……”
“多勞,多憂,多閑心。”李寇道,“此外,還須仔細觀察,”他回身從身后扯出醫療箱來,拿出聽診器,又取機械血壓儀,讓折彥質搬張桌子,道,“雖是醫者,也是男子,此處須避諱,需一位手穩的女子過來幫忙,幫我找一位。”
紅衣婦人嗖一下躥過來。
只是這婦人皮得厲害,她竟一手握著劍鞘用劍柄往李寇腰下扎了過去。
李寇腳下不動,頭也不回單手在劍柄上輕拂一下,只聽那婦人哎喲一聲,竟原地轉了半圈,慣性催動著一頭往桌子上扎去。
黃衫少女只好搶過去攔住,怒道:“大嫂嫂怎么這么愛胡鬧?”
紅衣婦人不理,手扶著桌子站好,驚訝地又上下打量李寇,半晌道:“你這是甚么招數?”
“吃飯的招數。”李寇道,見她提著長劍小心翼翼又要過來,當即道,“你太莽撞了,不合適,找別人來。”
婦人一轉,便把黃衫少女扯了出來,道:“這是我家麗姝妹妹,她可是……”
“可以。”李寇看一眼少女,淡漠道,“照我的吩咐,把這個貼著肉,不要按得太緊,放在劉夫人心肺部位,我讓你挪動,你便挪動,明白了?”
黃衫少女有些發呆,這人怎么這么……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