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了。”周侗向李寇要拱手。
李寇微笑道:“周師傅教我以騎射之術,又教翻子拳,詳說天下武藝,著實令晚輩受益不淺,祝福周師傅安泰健康,江湖之大,來日方長。”
周侗心下頗有些慚愧,李寇教他苗刀之法,人家是真傾囊相授,內勁運用之法也教的很詳細了,他教李寇卻留了一手,翻子拳與戳腳少了最精華的地方,倘若對戰李寇要吃不小的大虧。
一念至此,周侗嘆一聲氣,自馬鞍取一卷青囊,撫摸了又撫摸,一咬牙,都遞給李寇,道:“都送你了罷。”
李寇坦然接過,掛在自己馬鞍上。
周侗面色更慚愧,懷抱苗刀縱馬先往前邊走去了。
黃述又送王小乙一個巨大的包裹,道:“雖是萍水相逢,我家郎君也佩服王二郎的手藝,能在京師為國效力,那是很大的能耐,一些吃食,帶著路上用。”
王小乙只看包裹里隱隱有一個琉璃杯的痕跡,心下甚么都明白了。
這是送他琉璃盞,以備回去之后救命用的。
倘若有司勘問,以那些官兒的豪橫,只怕他一番軍棍打殺難以身免,有一件琉璃盞,到時候求個門路,大概率活。
李寇不與他多說,一拱手便轉身與折彥質說話去了。
王小乙又感動又慚愧,一時不敢說甚么好,也只得撥馬去了一旁,心里想:“萍水相逢竟待我如此——必結草銜環以報答。”他是知道的,人家不想讓禁軍看到他與人家交往太多,免得回去不好說。
這也是為他考慮,這份情誼他心里記得下。
朱文將一個包裹遞給折彥質,折彥質也不拆開,往馬鞍上一掛,與李寇笑著說道:“你既然要讀書,必能進京科舉,為兄在京師等著,金榜題名之時,請你去金錢巷!”
那是甚么去處?
楊可世在一旁賊笑道:“大郎去了也有心無力之處!噫——馬家妹子答應否?”
李寇便知是甚么地方了,面不改色道:“片刻與老夫人說起此事,定請她傳給嫂嫂,倒是可世兄,人在渭州地,心卻到了金錢巷,也不知楊家嫂嫂怎么看待,回頭我請馬姑娘和她好好說一說這件事兒。”
那兩個當即面色愁苦,李大真做得出這樣的事!
說笑間,曲克與曲雋聯袂而來,還帶著劉锜,后頭跟著呼延灼與魯達,兩人正說些刀槍功夫。
曲雋見楊可世與折彥質臉色發苦,問得金錢巷時,竟向往地說道:“哪里哪有那等去處,乃是天下一等一聽曲兒的好去處,我前年赴京錄名去過一次,嘿,人家只招待讀書的,咱們去了也盡是白眼兒。”
曲克大怒道:“你怎地沒有叫過我?”
一時幾個憨批說起曲兒高妙處,險些忘了今日是來送別。
李寇走到一旁,看著他們說,自己不摻和進去。
“大郎,某也在這幾日要返回環慶了。”呼延灼覷個時機過來低聲道。
李寇點點頭:“是該動身了,這幾日渭州將門聚集,大抵該談的都談妥了,接下來不是鎮壓流民,便是籌備戰事。鈐轄此時離開陜西諸路也好,到了新的地方,編練新隊伍,省得又要為天子流血,又要受官家懷疑,心寒。”
呼延灼嘆道:“大郎說的是,只是這話莫與旁人說了。”
“哪里有旁人,鈐轄到了轄地,便托人捎書信來,待成年,我們自會有請柬送到的。”李寇知道呼延灼擔憂甚么便給了一個保證,而后又與魯達道,“魯達兄提轄編練有什么不快嗎?”
“直娘賊,哪里是甚么提轄編練,只是個編練巡檢官。”魯達一肚子火氣。
提轄編練那是編練廂軍,巡檢只是避免訓練當中有甚么差錯。
最多的便要監督該進入禁軍的乃至去前線打仗的人,使大錢請提轄編練免掉征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