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李寇猛然想到“推恩令”三個字,這是他這段時間讀書所熟知的。
折可適如今以涇原路安撫經略使兼任渭州知州,且還有涇原路都部署的頭銜,可謂軍民財政大權一手掌握,但若改州為節度使府,則下設各司分權,況且,節度使只是個虛職,人要在京師遙領此職位,真正剝奪了一方諸侯的實力權柄,那才是真正收歸地方權力歸朝廷直接管轄,想必此事是西軍和朝廷最大的矛盾吧。
李寇果斷用了拖字訣。
此事他根本不適合插手。
縱然他如今是個知州,那也不適合插手這樣的事情。
朝廷與地方的權力斗爭,誰貿然摻和必定粉身碎骨。
“便是現在給個一路轉運使,乃至一路經略使,這樣的事情也不適合插手。”李寇暗忖道,“這是靠實力說話的事情,那么……”
他向童貫建議:“要削弱……”
“謹慎!”童貫忙打斷,“此事某自然知道須徐徐圖,征伐西夏平定吐蕃諸部便是為此,若橫山落入我朝手里,渭州自然要以別的地位作為經營新獲得土地、民眾的大后方,以渭州為開始,諸部解決心腹大患。然,天子等不住了。”
李寇不站在誰的立場上看待此事,將門待他也還好,但他也知道,加強朝廷集權勢在必行,但他也不贊同朝廷過分削弱地方職權的做法,況且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也沒資格加入討論,更別說既加強朝廷集權又提高地方戰斗實力。
為今之計唯有先謀身。
童貫也不失望,李寇沒有好的建議,他心里反倒安心些,若不然,這樣的人為折可適所用,反倒是他的頭疼。
“此事不必提了,你是聰明人,知道哪些話不能對人提起。”童貫笑問道,“還有何事啊?”
李寇道:“玉米……”
“何處得來的啊?”童貫最關心這個。
李寇道:“為報復西夏,我曾潛入賊酋御花園里,本打算胡亂折騰一氣,最好殺它個人仰馬翻,不想見到這些,遂帶回山里,細細培育才有幾樣糧食,再去時,竟一無所獲,也只好先放過他們了。”
童貫哈哈一笑道:“真是孩子氣,便是燒了那賊窩,又能起甚么好的作用呢?不過,此物你暫且莫要提起,先種出來再呈送上來,此乃祥瑞啊!”
祥瑞?
那是很祥瑞。
“你打算怎么分功于旁人?”童貫最關切這個。
他吃過玉米,也見過玉米穗子。
倘若畝產能有兩百斤,那便是真祥瑞。
李寇道:“此事多慕容知縣幫助,又在司戶參軍管轄之下,經折、種、劉、姚諸公叮囑,”他看童貫臉色漸漸陰沉,便笑道,“又在童帥親批的山地里種出來,實乃我朝祥瑞,天子的洪福。”
童貫哈的一聲,搖搖頭道:“罷了,你這小子倒是個聰明伶俐的人,知道牽涉的人越多,天子便越高興,畢竟,封賞十人,比封賞一人簡單得多了。”一轉話鋒他急切地問道,“某要為天子報喜,如何?”
“晚輩倒是建議童公只說有大喜,不說何樣大喜,只消自己知道這玉米畝產能有三百斤,”李寇踟躕一下才說道,“至少。”
童貫正發怔,他又補充了一句:“土豆難以估計,只是此物暫且不要說,待多一些時,晚輩自會帶人曬出土豆干來,行軍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