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大郎趁著機會,把丁男、健壯婦人、老弱婦孺的考工法子宣布了,也沒有人反抗,反倒都很遲疑,怎地這么公道?
“不是有甚么計較吧?”秦老漢嘀咕。
虎大郎恥笑:“偏你多心?對你們這樣的,還要什么計較?這里有個禁忌,你們都記住了。明日起,你們隨時可以提出走人,然,早起有一碗肉湯青菜,兩個饃饃,吃罷,晌午之前不得離開。晌午飯,吃過便不得日落之前離開。到晚上,要離開的隨意,說得好,吃一頓走,說不好,揣兩個饃饃走人,都記住了么?”
還有這等好事?
那群青壯跳起來便有人喝彩,卻被棍棒迎頭又打了下去。
“不叫你說話,便是好話也不能說,今日只讓爾等長個記性,明日起,這里便是軍寨,哪個敢不服,有的是法子處置你。”虎大郎提著長棍在人群周圍來回轉悠。
飯好,人群有陣陣歡呼。
只不及開飯,外頭馬蹄聲得得,十數小車拉著數十人,還有縣衙里兩隊廂兵逶迤到門外。
知縣到了,隨行的是那一伙平涼縣富戶。
“且慢動手,縣尊到了,要檢查飯菜!”王氏糧行那老漢排頭先叫一聲。
李寇淡漠瞥一眼,讓朱文過去交涉。
朱文到門口,叉手問知縣:“縣尊此來何事?”
知縣怒問道:“流民也是人,爾等既承倉司的職責……”
“此話縣尊可自去問倉司,升斗糧行只是個商人哪里能承擔倉司職責?”朱文讓路道,“至于流民怎么個飲食不好,縣尊自去看了便知。”
他有一些狡猾,哪里肯讓那伙人知曉又是白面又是豬肉地送過來。
知縣對此一無所知,那些富戶們哪個敢想升斗糧行竟敢提供肉食?
這一下,知縣面子上好生掛不住。
“怎么會這樣?”他過去拿起勺子,在鍋里只一攪,心頭頓時突地跳了起來,他既不了解本地,那李大又有偌大名頭,如此貿然于這些富戶們沆瀣……
這人倒也聰明,當即將罪責推在富戶們的頭上。
“不是爾等信誓旦旦說,升斗糧行給流民吃的麩皮,樹葉子也不見幾片嗎?”知縣扯過王老漢叫他細看,“鍋里的又是甚么?”
那一伙早已叫眼前所見驚得呆了。
李大郎好生奢遮啊,他竟給流民有白面有豬肉?
他竟不怕虧了升斗糧行的本錢嗎?
李寇坐著看,他要看這知縣是個有腦子的還是個蠢貨再做個決定。
他若有些腦子,好處可分他一些。
只是,這些富戶們討厭得很。
貴縣可知用手中權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