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時,知縣與李寇拱手,道:“大郎往后可莫與縣衙生疏了些。”
李寇道:“待縣尊休沐,定前往拜訪,倒也有個邀請,本月底,戶曹周三郎有酒宴,都是年輕人物……”
“必當要去的。”知縣大喜,這是帶他融入渭州官場,這樣的人情,他自然看重得很,竟執李寇一手問,“大郎這樣的人物,豈能終老于軍寨?何時入縣學啊?下官可為大郎擔保。”
李寇笑道:“待安定一寨軍民必當來請縣尊做主。”
一時賓主俱歡,知縣主動提出將糧行的告示交由縣衙來張貼。
“多勞縣尊掛心了。”李寇從善如流。
這一番,他再不必擔憂那些富戶去糧行里搗亂。
縣衙便是最前頭的一張過濾網,升斗糧行與渭州糧商、地主及農戶間的安全空間有了。
一夜無話,次日一大早,早起的流民竟見有黑乎乎的一大鍋藥湯。
“郎中昨晚開好的,我們早起親手熬的,吃上。”蹲在鍋邊閑話的幾個老漢抱過粗瓷碗。
這時,李寇按著腰下長劍過來,眾人忙讓開,他自取一勺藥湯,先聞下,而后一飲而盡,道:“驅寒是夠了,但要防止風寒還需幾味藥材,晌午我讓黃述送來。”
流民們也不敢與他說話,心下的戒懼又少了一些。
李寇又等著吃過早飯,流民們多只吃兩頓飯,便在家也最多兩頓,如今見李寇竟供應三頓,心下又大定,已有老漢敢去問虎大郎,今日該做些什么。
李寇丟下這里的事情,都交給虎大郎去看。
他還有要事須趕緊去辦。
“你騎馬去告知忠伯,讓他早些帶人到東門外十里處,有糧食到了,叫他多帶些大車,記著,帶幾個破舊麻袋。”李寇叫來一人吩咐。
而后,他自騎著駿馬直奔東城之外,在十里處的官道上頭尋個空地,那是他早看好的一塊地面,平整,且距離官道很近,更重要的是平地與官道之間的路面堅硬得很,不必擔心忠伯找不到車轍心里懷疑糧食的來歷了。
李寇等不一個時辰,遠遠看到忠伯帶頭引著少說十輛大車狂奔而來。
調出手提箱空間中儲藏在村委會場院里的糧食,李寇作持槍警備狀又等盞茶功夫。
忠伯趕到時,直驚得目瞪口呆。
糧,好多的糧!
“快些裝車,另外,你回去再……不,你找鄰居家多借些車,問倉司那邊再借些車。”忠伯當即吩咐根生,“此外,把這幾個麻袋扎松一些,記著,到城門口時,定要打開口子,記著,定要叫旁人都看到!”
好手段!
李寇本也有此意,見忠伯安排妥當,便不再多說。
忠伯過來請示:“大郎看這個安排如何?”
“好,此外,可多請一些人手,叫那些游手好閑的都來,只告訴他們,糧食都送回去,有好酒肉伺候,便安排在久住張員外家。”李寇道。
忠伯怒豎大拇指贊道:“這才是好手段——只是花錢了一些。”
他篤定有人要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