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啟蒙到參加應試,張泰有一套應對的流程表。
只不過,李寇打亂了他的試探性安排了。
“上次捎回去的書信,想來張師誤解了。”李寇拿到張泰送來的書籍,又看了書信,當時心里還奇怪,他問張泰所要的是如何斷句、怎樣讀通經典的工具書,張泰卻給他帶來了《春秋》注解。
如今,李寇明白張泰的意思了。
他的確不需要像尋常孩童那樣啟蒙的,但他首先要過的一關就是句讀。
李寇實事求是地問張泰尋求幫助,張泰卻以為他需要的是解讀經典。
“文人,有時候想法真的難以琢磨。”李寇也只好硬讀經典了。
他正想著天晴須下山與張泰面談,見朱文與虎大郎進來。
李寇問:“何事,竟冒雨前來?”
虎大郎笑道:“熙河路有流民來買糧了。”
哦?
何其速也?!
李寇放下書,讓他兩個先坐,問起來人時,虎大郎竟說足足有三五百人,早在升斗糧行在熙河路開第一家分店起,人家就長途跋涉繞過吐蕃諸部來渭州求糧。
“人剛到,正在升斗糧行等待,此外,吐蕃的人也回來了,我們判斷他們應該在距離邊境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話事人等著。”朱文問,“接下來怎么安排?”
“按照計劃和流民商談,他們可以買一批糧食回去,要給錢,也可以幫助我們押運糧草,以勞動換糧食。另外,派人到各路,等時機掀起聲討靜塞賊的行動。”李寇道,“至于吐蕃諸部,他們此來先買的是琉璃盞,錢到,物件兒給他們。還有,盯上他們在渭州的人手。”
朱文也是如此計劃。
他此次來卻是為涼州曹氏的事。
李寇這才知道曹美奴悄然回到涼州了。
“臨走前,曹氏與馬娘子見面,暫且不知商議了什么,馬娘子也沒說,我們也不好猜測。”朱文道,“但曹氏如今正在放貸,方才姚平康的人上山巡邏,告知我們說涼州遭遇蝗災要比這里嚴重,貧民已完全沒有口糧,然,黨項把守關卡,不容流民出境,曹氏聯合涼州大族正在放糧貸,具體的不知,猜測應當是爭買人心。”
那就奇怪了,曹美奴這個時候回去作甚?
李寇拿起書,這件事他需要再三斟酌。
“對了,有幾家的院子已經修好了,只是按照如今的進度,恐怕入冬前才能入住。”朱文道,“有幾家已起了齟齬,寨中沒有調理民事的人,只怕大郎要盡早升堂問案才是。”
不急。
有些矛盾,現在暴露出來總比將來爆發出來要強。
李寇道:“先請鄉老長者去調解下,如果不可以,你們問明白到底所圖何事,我自會分教。至于升堂問案之事,暫且不要提,我這年紀若真升堂問案,那些文官兒才好下手,這是自取其禍不可為之,另外,加緊對隊伍的訓練,天晴后,我下山尋張師請問經典,回來后全寨便要一邊墾荒一邊全體參加軍事訓練了,男女老少須全部上陣。”
虎大郎心里一激動,他料到這是對靜塞賊用兵的表現。
不過,寨中如今滿打滿算也只有土兵弓箭手一百二十余人。
若真要與靜塞賊開戰,這些人能頂什么作用?
還有,光訓練走路能有什么戰斗力?
虎大郎不好直問,問朱文也得不到回復。
他也只好怏怏不樂地出門去了。
他知道李寇要通過訓練把人手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無可厚非。
可他的訓練方法似乎并不高明?
李寇不與他們解釋,實則心里也沒多少底氣。
他需要用一場正規戰斗檢驗自己的訓練方法才行。
畢竟,那是他雜糅了古今中外的一些訓練方法制定計劃。
他又不是軍事天才,豈能生而知之?
在此前,李寇還需要兩頭并舉訓練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