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述驚嘆道:“郎君真虎狼食量!”
“吃也不能還能做什么,多吃些。”李寇道,“過些日子安定下來了,我有一番打熬筋骨的法門兒,到時會與操練規則一起下發,你們若吃不好,可別想出類拔萃。”
還有這好事?那可是不傳之秘!
“甚么不傳之秘,全都是敝帚自珍。”李寇道。
吃完飯,在院子里轉悠幾圈,打出飽嗝兒了,李寇才去見馬姑娘,果然見楊娘子與折麗姝都在。
馬姑娘譏笑道:“還怕我收買了你的手下?”
李寇擺著手:“只怕人家有芥蒂。”
坐下后,馬姑娘奉來茶,楊娘子推來果脯,折麗姝也取果子來,似乎心情都很好,有什么喜事?
“渭州糧價被咱們穩定下來。”馬姑娘喜滋滋地匯報,“大郎真是善人……”
楊娘子吃的一聲嘲笑著道:“他哪里是甚么善人,把倉司的糧,拿來壓低了糧商的糧,又收購糧商的糧,打壓糧商的糧,促使倉司開倉平價買糧,倒好名聲都歸了他。”
“不是的。”折麗姝搖頭道,“李大郎可沒收獲什么名聲,反倒多了好多對頭,我聽說,陜西諸路糧商公然找了靜塞賊軍,他們正沿路設伏,要攔截過往商旅,說,凡有買升斗糧行米糧,不可自靜塞賊面前過,”稍稍遲疑下,她又提醒李寇注意吐蕃諸部,“他們在渭州的據點,如今至少多了數倍。”
李寇點頭道:“早是預料到的事,哪些文官有什么看法?”
折麗姝氣道:“我又不是你的諜子!”
不過,她很快又說道:“做官,做官,哪個不為銀錢?升斗糧行如今存糧數千石,一朝蝗災過后只怕萬石也是有的,哪一個文官不眼饞?”她正色提醒,“你可莫要小瞧了他們,須知,西陲種地權柄都在將門之手里,這些個文官,見多了京師繁華,他們能有甚么想法?只好一天天熬資歷等升遷調回京師,一邊無孔不入監控著西軍的將門們,至于巧取豪奪事,于他們而言再平常也沒有了,你可莫以為他們是吃人吐骨頭的好人物。”
“計將安出?”李寇見她神色閃爍便知已有巧計。
楊娘子奇道:“你怎知她有妙計?”
馬姑娘不動聲色遞一杯茶,儼然便是以主謀客姿態。
折麗姝啞然失笑,白了馬姑娘一眼,徐徐道:“李郎君與將門多有合作,這個給了錢,那個有分紅,卻不知,待張泰這樣的大儒,郎君可有巧計拉攏乎?”
她進一步提醒:“郎君尚未長成年,今雖為知寨,然只為流民。而若郎君長成人,便是西軍之中一個新秀,此時,郎君以何身份與大儒向結交?須知國朝最忌憚邊將與朝臣來往,將門與大儒謀利,若郎君許陜西諸路大儒百學堂,只怕朝廷也要問郎君居心何在,到時,郎君如何自處?朝廷如何能心安?”
李寇恍然大悟,這就叫下手要趁早。
然,大儒不好拉攏啊。
折麗姝輕笑:“郎君既自學,又求學,寨中已立學堂,地位尤在心腹之上,大儒好名聲,儒學好傳達,此事于郎君,不過歲出數萬錢耳,而與大儒言,那是教化功勞,張泰雖明智,他人怎肯放過這么好的時機?只是郎君久在深山里,他們只怕吃不得那種苦,因此,他們需要的,只是郎君的一個姿態,此事易如反掌,郎君何不取之乎?”
這真是金玉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