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兒稍稍吸了一口氣,原本若有所思的面容上唇角彎起,帶著仿佛始終不變的開朗,轉頭對孫驍驍微笑著說道:“沒森么,我就是……忽然想到,一個人。”
……
辦公室里的氣氛一度很緊張。
最終,僵局是在安世權再次放下手中那支鋼筆后被打破的。
“在去總部前我先教你一點。在那邊的世界,對于手底下有自己意見的崽子,他們的做法都是毫不猶豫地扔掉,不聽話的人才沒有任何的用處。”
安世權看著林深時,近年來漸顯老態的臉龐上依舊是一片平靜,那雙眼角上吊的細小眼睛卻像是一雙在隱隱閃爍寒光的貍貓眼瞳,危險而詭譎。
“在這個分公司里,能讓我看得上眼的人,除了梁秘書就是你,其余的,最多就是老是跟在你旁邊的那個李正堯,只是那小子就像一只懶散的狐貍,成不了器。所以,如果真的甘心爛在這里的話,那你就自己閉上嘴去人事部遞交辭職信,安靜一點從這里滾出去吧。”
話說完,安世權就不再理會自己面前坐著的這道身影,推了推臉上的眼鏡,重新拿起鋼筆低頭工作了起來,就如林深時之前剛進來時見到他一樣。
林深時坐在安世權辦公桌前的那張椅子上沉默了幾秒后,做出了選擇。
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對看也沒看自己一眼的安世權低低頭以作示意,便一語不發地轉身朝著辦公室外面走去。
直到他走出辦公室的門口后,隨手帶上了那扇看起來十分沉重的實木大門,一絲若有若無的陰霾之色才從他的眉宇間顯露出來。
“看來,老安還是一如既往地采取了‘暴力手段’?”
熟悉的女人聲音傳來。
“提前親近一下吧。”
梁恩彩走過來,向林深時伸出了手,白皙纖細的兩根手指間夾著一張嶄新的名片,一臉的似笑非笑,“以后看樣子要常常見面了,在那個地方,估計也只有我們兩個算是自己人了。怎么說也是老鄉,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試著聯系我,這是我剛拿到手的韓國號碼。”
林深時沒有推辭,接過那張名片看了一眼,就隨口問道:“什么問題都可以找你嗎?”
“——除了讓我說服老安高抬貴手放過你,以及,諸如此類的事項。”
不得不說,梁恩彩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那副笑瞇瞇的模樣讓林深時一下子就聯想到了李正堯那家伙。
這倆還真有點天生一對的意思,一只公狐貍,一只母狐貍,哪個都不是愿意輕易吃虧的主兒。
“麻煩梁秘書你用現在還在用的中國號碼給我發一份日程表,我就不給你名片了,我還沒有在韓國用的號碼。”
既然幫不到自己,林深時就懶得維持表面上的那份虛偽了。不需要熟悉的人沒必要熟悉,需要熟悉的人以后總會接觸,他現在更想一個人去單獨整理一下自己被人脅迫過后的糟糕心情。
“果然和李代理說的一樣,不僅看起來冷漠,實際上真的很冷漠。看來以后我夾在你和老安兩個人中間,處境會很為難了。”
梁恩彩沒有表露出什么不滿的情緒,只是狀似感慨地搖搖頭。她知道,恐怕此時在林深時的心目中,自己這個本部長秘書無異于安部長的“幫兇”,反正不是自己人,再多說也無用。
“你和老李認識?”
本來看樣子已經打算離開的林深時聽到梁恩彩這話后就停住了腳步,側頭看看她,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