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時不明白安世權為什么要特地抓出這一點,但他能感覺到,安世權這不是在故意找他的茬,而更像是在試探著什么。
這時,林深時的目光落到了辦公桌邊上一封顯眼的白色信封上,就再度開口對安世權說道:“恭喜您了。”
安世權也留意到了他的視線,那張在中國一直非常嚴肅的蒼老臉龐在回到韓國后貌似真的變得放松下來,一抹很難得的笑意浮現出來,拿著鋼筆就點了點頭:“嗯。”
據說在整個HanShin集團的內部,有不少高層人員有收集那種裝有升職通知的白色信封的愛好,看來老安這個一心只想著上進的老頭子也開始染上這種毛病了。
“我早上去見過社長了。”
在簽了幾份比較緊急的文件后,安世權就按下了桌上的呼叫按鈕,讓外面的梁恩彩進來把文件拿出去,一邊蓋上鋼筆的筆帽,目光正視地看向了坐在他面前的林深時。
林深時不由坐直了身體。
這是要正式談公事的架勢。
梁恩彩踩著高跟鞋進來了。
不得不說,這女人在工作當中和老安還真有一種相似的特質,明明在林深時走進辦公室前梁恩彩還說著晚上兩個人一定要去喝幾杯,以解鄉愁,結果這會兒在安世權的眼前,就連林深時看過去的視線都不再理睬了。
直到梁恩彩出去后,安世權才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道:“有些事我不想瞞著你,可能你自己之前也得到了消息。社長馬上就要卸任了,時間差不多就在今年的六月份。”
聽到安世權的這番話,林深時的心情略微古怪。
他總感覺安世權說的這話和自己之前在下面和五組的職員們說的那番話有點像。
“時間只剩下三個月左右。這三個月里,我要你做的不是安靜,是盡你所能,鬧出最大的動靜來。”
安世權沒去注意林深時的臉色,自顧自往下說著:“用你的能力,來證明你自己夠資格坐在這個位子上。你應該也清楚,打從你和我一起回到韓國開始,你和我就被綁在了同一條船上。這是你們中國的俗話,我這么說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安世權又拿起了鋼筆,那雙眼鏡后的細小眼睛愈發銳利,“只有我們這條船的船長當家做主了,我們這些站在這條船上的人才有活路。你明白了嗎?”
林深時沉默了下來。
片刻后,他才忽然問道:“既然已經回到了總部,您應該還能找到其他更得力的人手。為什么非要依靠我這個中國人?還是說,您現在所說的這些話,只要是您手下的人,您都會跟他說一遍?”
這話一說,安世權居然笑了起來。
雖然笑聲不怎么好聽,可讓林深時大為驚奇的是,這老頭子還真在他面前笑出了聲來。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后,安世權說出口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