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說著,視線也順勢轉向了二人邊上墻壁掛著的一幅裝裱字畫。
那上面從右到左揮筆寫就“獨木難成林”五個大字,落款儼然是曺赫本人的蓋章。
真正讓林深時驚訝的事情其實不是曺赫表現出來的漢字書法水平,而是除了這幅字外,曺赫身為hanshin集團的創始人兼現任會長,他的辦公室里居然就再無其他的裝飾物了。
這使得他腦海當中突然冒出了一幕如今想來也挺遙遠的記憶。
在來韓國之前,林深時也去過一回安世權的辦公室。當時他還在心里想著,以老安的級別,辦公室的布置貌似過于簡單了,沒想到作為最頂頭上司的曺赫還要過之。
除卻一幅字、一張和這間辦公室使用面積一樣大得夸張的辦公桌外,曺赫的辦公室里連提供客人坐下歇歇腳、交談的區域都沒有。僅有的兩把椅子,一把由他親自坐著,另一把此刻就在林深時的屁股底下。
這一切的感觀就如林深時剛才所說,太空曠,也顯得過于冷清了。
興許是看出了他的所想,曺赫很隨意地說:“我的辦公室這幾年早就成了空屋,我人都不在,何必做那些花架子的形式?”他說完還看看林深時,有些玩味地笑著,“在這方面,咱們倆應該很像?”
林深時想了想,也不得不認同。
他和曺赫都算是實用主義者,以曺赫今時今日的地位,能夠引他出面的對象也絕不會是約在這么一間最多只剩下象征意義的辦公室里頭。
如此想來,他恐怕是近些年來進入這間辦公室最為特殊、亦是唯一的一位“客人”了。
“不過,你的話有的部分倒也沒說錯。”對面的曺赫又出聲,“過大的載譽不是什么好事。沒有期待還好,有了期待以后又沒有達成,總覺得就是失敗了。”
林深時不太想再這樣繞來繞去地打機鋒,徑直發問:“您今天找我來應該是有更重要的話要談吧?”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屏幕,又放下說:“我家里還有人等著我回去吃飯。”
“你就篤定了我今天找你來不會發難?”曺赫不怒反笑。
林深時正色說:“講實話?我現在感覺您更像是要交代我什么事情。”
曺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地坦露:“靜淑和你父親之前遇到的那件事是我的安排。”
林深時聽后表情幾乎毫無變化。
“看樣子你早就猜到了?”曺赫問他。
“實際上我在心里面確實短暫地驚訝了一下。”林深時很誠實地說,“只是仔細想一想,這事除了您以外好像也沒有別的答案了。”
“你就不懷疑一下海淑和勝元?他們倆單獨一個都做不出這事,但兩個人要是私下聯合呢?”曺赫的語氣聽不上去不像在說笑。
林深時卻說:“我們有時候總把事情想得太復雜,但這件事的確很簡單。如果不是曺佑元社長的話,那最大的嫌疑自然就落到了海淑姨母他們頭上。我不認為那兩位會費力氣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