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一斗黃豆不足五十文錢,即便今年,一斗黃豆也不足六十文錢,若是黃豆能榨油,出油率能達到一成半,每斤油成本將會下降到五十幾文,整比麻油成本少了近三十文錢。
油不是鏡子,它是走量的商貨,一斤三十文,一萬斤便是三百緡的收益。
他有些不大相信,不過試驗一下,又能花多少錢呢?
出了李家,梁小乙也不大相信:“昌郝,黃豆豈能榨油?”
“小乙哥,豈止黃豆,能榨油物事有很多,只能說,眼下用黃豆榨油,收益乃最高也。”
“真能榨出,吾等也可以榨。”
“吾等是能榨,然無成本,僅能用小作坊榨,隨之如賣油翁一擔擔地挑于京城出售,此種收益不要也罷。”
學習李闊海開辦大油坊,會有很多問題的,不僅僅需龐大的成本,大規模榨油,油賣給誰?或許有辦法吧,可是一品富貴的任務條怎么辦?
“小乙哥,勞煩汝回去將義父與四大父請來,其他不用說。”
“劉四根會來?”
若是劉昌郝請劉四根來可能會花很大的代價,但李闊海喊他來他豈敢不來。
梁三元、劉昌郝的四爺爺與劉四根來了,一個壯漢,面相生得到是不錯,笑咪咪的。
“昌郝,恭喜哪。”
梁三元也誤會了:“狗子,汝真欲娶李家小娘子?”
娶李家小娘子,如果不在乎她的外貌,通過兩次觀察,也未必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這些都是過去式了,劉昌郝看著花谷久,小白臉,帶著陰邪的笑容,穿著彩綢長袍,搖著竹扇……那不叫竹扇,而叫倭國扇,僅是一眼,就使劉昌郝想到了一個人,《金瓶梅》里的西門慶。
PS1:莊季裕《雞肋編》謂“油通四方,可食與然者,惟胡麻為上,俗呼脂麻,言其性有八拗,謂雨暘時薄收,大旱方大熟,開花向下,結子向上,炒焦壓榨才能生油,膏車則滑,鉆針乃澀也。而河東食大麻油,氣臭,與荏子皆堪作雨衣。陜西又食杏仁、紅藍花子、蔓菁子油,亦以作燈,但粥,以熏目以致失明,今不聞為患。山東亦以蒼耳子作油,此當治風有益。江湖少胡麻,多以桐油為燈,但煙濃污物,畫像之類尤畏之,沾衣不可洗,以冬瓜滌之乃可去,色青而味甘,誤食之,令人吐痢,飲酒或茶皆能蕩滌,蓋南方酒中多灰爾,嘗有婦人誤以膏發,粘結如椎,百治不能解,竟髡去之。又有旁毗子油,其根即烏藥,村落人家以作膏火,其煙尤臭,故城市罕用。烏柏子油如脂,可灌燭,廣南皆用,處、務州亦有。”
這里記載了十一種植物油,能食用的有胡麻油(芝麻油)、大麻油、杏仁油、紅藍花子油、蔓菁子油(菜籽油)、蒼耳子油。用量最大的是麻油,沈括說北人喜麻油,不問何物,皆用油煎。
豆油的出現是在明朝,天工開物里面記載,凡油供饌食用者,胡麻、菜服子(蘿卜籽)、黃豆、菘菜子(白菜籽)為上,蘇麻、蕓臺子(菜籽油)次之;茶子次之,莧菜子次之;大麻仁為下。紅藍花子油、杏仁油、蒼耳子油化為堅果中藥,已經出局了。清朝又出現了花生油,棉花籽油,橄欖油。蘿卜籽油、莧菜籽油、白菜籽油、蘇麻油、大麻仁油因為產量問題再度出局。
PS2:1宋升=670毫升,1宋斗=6.7升,黃豆堆積密度0.7-0.77千克/升,1宋斤=640克,1宋斗=7.3-8.1宋斤。1斛10斗,大米堆積密度約為0.8千克/升,1斛大米重為83.4宋斤,一石為92.5宋斤,兩者很接近,故許多人以為一石等于一斛,實際是不一樣的,如換成帶殼的水稻、粟、黍,都不足70宋斤。
PS3:宋寧宗時油價(多是菜籽油)每斤一百會子,但那時會子貶值得很厲害,論購買力僅能相當于熙寧時的四十文錢,不過菜籽油遠比芝麻油賤,估計此時開封地界芝麻油價每斤也達到了一百文錢(書中物價參考了《宋會要·食貨》、《宋代經濟史》、《宋代物價研究》三本書)
PS4:因為出油率不同,本土黃豆油14元/千克還會賠,轉基因10元/千克還有的賺,所以轉基因大豆一下子將本土大豆干倒了,若是用古代方式榨油,那得二十多元一斤。
PS5:若是兩個時空換算,宋朝人力、田地、茶葉、房宅、金比較便宜,絲帛、魚肉、餐飲(15文錢一碟帶葷小炒)相仿佛,銀、酒、鹽與礦產比較貴,糧食因為產量有限、脫殼技術落后、人口又多(不但吃,還要做飼料、釀酒),糧價相對也比較高(平均購買力一宋文能相當于今天0.7-0.8元人民幣,1宋斗5.36千克大米,宋朝南北均折,得要60多文錢)。
PS:許多人關注宋朝GDP,宋朝雖收了商稅,稅種肯定不及現代之廣泛,在生產力落后情況下也不能這么收。現代財政收入與GDP一般在1:6,熙寧時估計在1:8,平時是1:10,那么北宋中晚期GDP大約在10-13億緡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