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昌郝講了理,不是所有人都聽進去的。
劉昌郝說完,站在前面,一直看著,也不作聲。他不作聲,膽小的女工反而更害怕,拼命地做活,膽子大的女工漸漸不害怕,又開始變著法子做“慢工”。
臨近中午,劉昌郝拿起小本子,畫上一個個記號,又開始裁人,一下辭退八名婦女,全是劉梁村的人。有兩人裁的有些冤,誰讓她們昨天下工時咒罵劉昌郝呢。
幾個婦女讓張德奎與秦瓦匠一一拽走,劉昌郝又開始畫圈。
謝氏聽說了一些,過來說:“兒,太苛乎?”
兒子這么做,不符合“劉家風格”。
“阿娘,無劉梁村人,吾亦苛之。”
前天在梁家,劉昌郝便與梁三元夫婦說過這個道理。與作坊的活相比,農活肯定更苦,那怕是鋤草,也要彎腰蹶屁股,不過做農活更散漫,作坊里卻不能帶著這種散漫的風氣做工,得適度地施用一些高壓手段。
其實作坊就是一個小企業,老板能開除員工,員工若有本事,也有權利跳槽,沒本事又不想干活還想拿高工錢,老板是傻子么?敢情劉梁村一些婦人就將劉昌郝當成傻子,劉昌郝只好用她們來開刀。
“大娘娘,交給汝了,須狠一點,還要辭,至少辭三四十人,人才不會多。”劉昌郝說。
還要辭三四十人?各個女工聽了直哆嗦。
即將教閱。
不能明天才去教場,那等著挨板子吧。
褚二哥、莊父、趙父、韋父、秦父、張父、李父在家收拾行李。
韓大虎刻意跑過來說:“汝等莫帶新衣被去。”
不但不能帶新衣被,好衣被也不能帶到教場,否則被教頭看到,說不定就會起貪心。
韓大虎又去叫其他人。
劉昌郝看著七人說:“抵達教場,教頭會向汝等要器甲錢,要得多,莫要頂嘴,向韓保正說。”
所以保甲法真的很坑,巡夜錢是一個笑話,上了教場還要掏錢,好一點的僅掏一個器甲損耗錢,糟糕的直接讓保甲買器甲。那能買得好么,一把腰刀就需三貫錢!一支箭矢六十文錢!不是買過了明年就不要買,買了,是管制武器,教閱結束后還得交給禁軍“管理”,明年,明年繼續買!像劉梁村周邊各村子,特別是山里的村子,連飯都吃不飽,那能每年掏幾貫錢買器甲?
沒錢,那就仗,天天杖!
許多人不是去教閱,而是去挨打,打得哭爹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