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四娘的病情應當比較復雜,一年的診費、藥費合起來不過幾十貫錢。
往往出現一些病人看好了,也偷跑掉了,或者付不起藥費便向大夫賒賬,所以一般經濟實力好的,往往會受到大夫歡迎。反正兩個時代比較,越比較劉昌郝有時候越糊涂,有許多事他不是越想越明白,而是越想越不明白。
“你們誰是病人?”
“她是我阿娘,她是我家客戶蓋娘,皆是病人。”
馬神醫點點頭,劉家的風評,朱三前幾天說了一些,京城也在傳,說品行高潔,這樣的人家對客戶應當也不會差,同樣有可能不惜重金,將客戶家的病人帶到京城看病。
“誰先來?”
蓋氏是客,謝四娘硬推讓著蓋氏先來。馬神醫搭脈,問了一下病勢情況,然后看蓋氏臉色,口舌,甚至聞了聞蓋氏呼出來氣息的味道。
遇到傳染病怎么辦?大夫也要倒霉了,然而聞是中醫里的一個關鍵,不但聞呼出來的氣味,有講究的,甚至聞病人大小便氣味。這是職業精神,就像劉家現在大量使用更臭不可聞的沼肥一樣,是不能恥笑的。
馬神醫說:“朱三郎前幾日言你家離京城好幾十里路,你們來京城看病,其非一日之功,必須住邸店。”
據朱三說,馬神醫神就神在有一手針炙的技藝。
即便沒有,看病也要分兩種,如劉昌郝帶蓋氏或韋小二帶蓋氏,是看了病,也給了診金,但大夫開了一副藥方就拉倒了,然后去藥店抓藥,不用住宿。
還有一種,那就是精心治療,每天根據情況開藥,或者用其他的一些方法,必須每天來,劉昌郝家離京城又遠,只好住邸店。但這得根據病人的意思,馬神醫順便說一下。
“馬大夫,這次來,已準備住邸店。”
“善。蓋娘子之前多是患有風寒,其治益晚,導致外邪內侵,傷及肺腑。”
“是,是,”蓋氏高興地說,之前劉昌郝帶她看病,韋小二又帶她看病,至少沒有說出她病情的由來。這個病根子乃是在逃荒的路上落下的,那時那有心情看,結果拖得久,到了五丈河病情加重,為了讓她看病,丈夫偷帛,被活活打死。
“你不用擔心,老夫須輔以針炙,再以猛藥攻其邪毒,后用溫藥養之,月余后,按老夫所配藥方抓藥,數月便能康愈,然日后須注意調理,少事勞作,更須防寒保暖。”
劉昌郝也聽出來一點,似乎蓋氏以前是風寒性感冒,沒有及時看,轉為慢性肺炎或慢性支氣管炎,只不過隨后自己來了,帶她看,平時藥不停,春天韋小二又帶她看了一回大夫,沒有治好,也沒有讓她病情惡化,馬神醫才有把握說能看好。這僅是劉昌郝猜測,對看病,他真的是一點也不懂。不過馬大夫居然能看出來蓋氏一年前患了風寒,應當確實有一手。
劉昌郝變得興奮起來,自己還有一個“母親”呢。
蓋氏更激動,以后還是不能做重活,至少比以前半死不活的好,況且她也想活著,兩個孩子還小呢,她巴望著能看到他們長大成人,成家立業。蓋氏要下跪,又不知跪誰是好,馬神醫要跪的,東家也要跪的。
“醫者父母心,救死扶傷乃是醫者操守,勿用施大禮。”馬神醫說完,又替謝四娘看病,搭脈后又問了一會,神情卻凝重了。
PS:龍津橋夜市又叫州橋夜市,據傳夜市到四更,五更又開始日市,燈火之盛以至懼火的蚊蟲都不生,其繁華度遠勝于清明上河圖景象,還沒有馬行街夜市熱鬧,特別是元宵節,馬行街能從里城開始,一直張燈到幾十里的城外,壯觀無比。除了這兩大夜市外,還有若干小夜市,同樣很繁華。
PS2:宋朝正式呼醫生為大夫,但不是所有醫生是大夫,只有開醫館的醫生才為大夫,走街串巷的草頭醫生則曰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