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去拜謝馬大夫,然后回邸店取錢,前三次賣瓜的錢沒有帶回家,一起寄存在這家邸店里,馬上就要派上用場。取了一部分錢,回到戴樓門買了一些禮物,上船。
來到李家油坊,劉昌郝讓船泊下,等天亮。同時還泊著一艘貨船,夏收結束,李家開始大規模收購油菜籽了,船上裝的便是他家收購回來的油菜籽。天亮后,劉昌郝找到李坊頭,要還錢。李坊頭說:“劉小郎,稍等一會,我家東主馬上會來。”
那就等吧。
這里也是一個草市,有賣早點的,劉昌郝帶著大伙吃早點。
一會,李闊海騎著馬過來,劉昌郝讓韋小二往岸上搬錢。去年借的五百緡錢,外加一百五十緡錢利息,說好的。還有“無息”的豬崽錢、豆餅錢,春天的兩百貫油餅錢。去年七月借的一千緡錢,包括兩百緡錢利息。
沈氏驚呆了:“昌郝,你借了許多錢。”
所以得抽出兩次賣瓜的錢,一次賣瓜的錢遠遠還不清。
“大娘娘,若非大官人借錢與我,我有何本錢種瓜種花?”
雖是交易,也是恩情,必須得領這份人情的。
“此一千緡莫急,”李闊海笑道。
“大官人,你家下半年新油恐數量更多,且與許多人合本養豬,正是需要用錢之時,我手中有錢,何必拖之。”
這是事實,但還有一個事實,劉昌郝借的這一千緡錢,是用他全部家產做抵押的,雖然未注寫到契約上,一旦鬧將起來,還是說不清楚。然而現在劉昌郝家的家產何止一千來緡錢?
不提山塘,以及一千多畝耕地,就是花圃里那些牡丹接頭,也不止一千緡錢。借契早點拿回來,才是安心。三年后……三年后劉家會是何等辰光,李闊海非是歹人,亦非是好人,財帛動人心,萬一起了歹念,那就不大好說了。
李闊海沒有多想,在他心中,劉家的地不值錢,值錢的是劉昌郝的智慧,才有了鞭炮,甜瓜,換塊地,就不能做鞭炮,不能種甜瓜?他說:“亦行,你之甜瓜亦驚人矣。”
“大官人,京城售價是高,然我給果子行價格并不高,明為十六文,七讓八讓之下,僅是十余文錢,市易力又來要瓜,只給了幾文錢,其成本卻非常之高也。”
成本非常之高,能高到哪里去,不就是一大堆紙,一些肥料,以及一些人工,劉梁村那塊人力能值多少錢?但藏拙是中國人的傳統,李闊海也藏拙,他讓坊頭騎馬去他家,替他將劉昌郝的借契以及抵押的宅地契拿來,然后帶著劉昌郝來到后面。
后面還有七座餅山,其中四座看上去是后來堆積出來的,原來的八座讓李闊海處理了五座,但就是這三座,其味也難聞,畢竟到了天熱之時。
“劉昌郝,豆枯與麻枯亦不頭痛了,然蔓菁枯,然無力處理。”
油菜籽出油率高,所生產出來的菜籽餅相對數量比較少。然而再少,只要量起來了,數就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