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劉昌郝起身,對低聲囑咐謝四娘立即做飯菜,又讓朱三在邊上替謝四娘幫一下忙,現在忙碌了,中午又開始吃大鍋飯,人家終是開封府尹,不能那樣招待。
幾人去了田間。
陳繹問:“為何蓋棚,地面又覆油紙?”
“末學家棉種乃是從福建路買來,欲要高產,必用幾年時間將其馴化,使之適應北方氣候,然時間不能差別太大,故我放于谷雨前后播種,然需保溫保水,故覆了兩層紙膜。陳公,你且看這邊的棚子。”
邊上的棚子是先播的種,苗子已經長出來,長出來,必然揭掉地膜。劉昌郝又大約地說了覆膜的種種好處,以及營養缽的作用,又說:“且如此,正好夏收上來,能定植移載也。那時移載,北方天氣也開始熱了,溫差不大,長勢便不會差。”
“然用紙用費需幾何?”
“陳公,末學今年所種甚多,三百多畝,然是我家,換成普通人家,此乃精耕細作之物,多者不過**畝,少者不過五六畝,三四畝,能需多少營養缽。”
這是一道很簡單的數學題,營養缽的尺寸乃是8*10cm,直徑是8cm,一分地是60平米,能置九千多個營養缽,能提供四畝田的棉苗,縱種得多,不過兩分余苗田,能用多少紙?況且是刷了桐油的紙,保管好了,用上兩年是不成問題的。
“非是紙成本,乃是肥之人力成本,其乃吃肥之物。”
“能畝產千兩乎?且朝廷也發詔書,詢問過福建路,其皆答曰,產量極低,正常只有兩三百兩,高產者不過三四百兩,然少之又少,低者往往只有一兩百兩,其處理亦麻煩,剝籽難,織布更難,故吉貝布價居高不下,又擔心北地種不活。”
朝廷居然問過福建路?
劉昌郝想想也釋然,自己說千兩,五百兩,那怕是五百兩,也足以讓朝廷重視,問一問是應當的。
“其產量……”劉昌郝想了想,他們說的皆是皮棉,得換成籽棉計算。后來籽棉出皮棉率往往達到35-42%,但這個不能當真的,一是棉種大幅度改良,二是軋花機更先進。僅是一個軋花機,就可能有兩個點的誤差。況且是粗絨棉,只能按25%,輪到自己種,又是第一次種在北方,可能連25%都不足。
高者三四百兩,二十余斤,低者一兩百兩,十斤,即便福建路皮棉率達到25%,但放在福建路,還要考慮一個因素,其脫籽的機械,不能與朱三帶來的棉籽比,那全是雇人用手剝的,其皮棉率也可能不足25%。且宋畝小,宋斤大,換成標準斤畝,得乘以一個1.4的系數。那么高產者,按照標準斤畝算,每畝則是一百多斤,正常的近百斤,低產者只有五六十斤。
這個數據不是少了,而是很高……難道皮棉率比自己預計的還要高?不然這個數據便不正常,或者福建路官員略夸大地上報。劉昌郝顯然也不大相信,夸大上報可能性極大。
“陳公,請隨末學來。”
劉昌郝先帶陳繹看牡丹花。
“汝真種了牡丹?”
“它們僅是大株,陳公再看,這些棚內皆是牡丹花苗。”
“如此多牡丹苗?”
“還好,”牡丹是未來立家之本,劉昌郝沒有多談,又帶著陳繹看甜瓜:“陳公,末學所種甜瓜佳乎?”
現在正式爬蔓了,然而經過修剪的,看上去葉不繁葉不茂,陳繹遲疑片刻說:“尚可。”
“看似尚可,去年每畝毛收甜瓜三千多斤,高者達到四千斤,去年末學乃是第一年種,今年會更高,高者甚至能達到五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