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押司,吾是怕受皮肉之苦,然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端,無論是花谷久或是武知縣,其已不能奈我何了。”但反過來,劉昌郝恐怕也拿他們沒太多辦法,包括花谷久,背后的人家很討厭。
“哦。”
劉昌郝喝著茶,關鍵得拖一段時間,但他心里面琢磨著,如何將劉四根一家徹底拍死。不要以為自家客戶多,且看,不將這個老家伙拍死,還想不想過一個稍稍平靜的日子?
正想著,劉四根婆娘跑進來:“你們縣里人,為何不拘捕此等兇人!”
臥草!
孔押司差一點跳起來,誰是兇人哪?
正好張德奎也回來了,是謝四娘一邊做飯,一邊抽空將他叫回來的。秦瓦匠不敢喊,性子太急。
劉昌郝說:“秦叔父,將她拖到劉昌隆家去。”
若是秦瓦匠那是巴不得的,張德奎遲疑了一下,卻未動。那棟宅子確實很邪門,雖然那天晚上他們進去沒事,然而那怕白天路過,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劉昌郝也省悟過來,現在是白天,但真的不好說啊,說不定前面拖進去,后面就會出事情。是有,是無,誰敢去驗證?于是改口:“拖到黑水河,讓她喝幾口梁得田兒子的冤魂水。”
劉四根婆娘想要跑,哪里逃,被張德奎捉住,往黑水河拖。
孔押司暗贊,這就是兩者的區別,在農村,特別是劉梁村這個地方,不打人,早晚會被人打,但同樣的打人,卻有本質的區別,一個只打皮外傷,一個往死里打。
劉四根婆娘被灌得七死八活,然后發瘋地跑回家,換了衣服,就往縣城里跑。劉昌郝讓她跑,這不是一里路兩里路,跑到縣城,縣城里再派人過來,時間已經拖得足夠多了。
幾人吃午飯,謝四娘問:“孔押司,你相幫我兒,不怕知縣責問?”
“責問是謂必然,然又能奈我何?大不了不做押司。”
胥吏也有一些薪酬的,如劉家納稅,有的名堂如支移、折變,這些錢皆是縣里的小金庫,一是用來支付“稅物、糧”運輸時所產生的損耗與成本,一是留作私用,免役法推廣后,也從中抽出一部分錢用來支付胥吏薪酬,但總體上來說并不多,“天下吏人,素無常祿”。然而不可小視胥吏,特別是到了孔押司這一級別胥吏的收入,雖無常祿,“唯以受賕為生,往往致富者”。
還有劉昌郝寫的那首詩,不是反動詩,它也反應了宋朝一個現象,官員與鄉紳共治地方,地方官不得不依靠鄉紳與胥吏,按照朝廷本義去征稅,稅絕對不會太重,那怕熙寧變法后的賦稅,問題是上面征了一石稅,下面則變成了三石四石稅。因為權利不能達到底層,朝廷知道一些胥吏兇殘,卻徒之無奈,只能說逼急了,拿一兩個胥吏開刀用作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