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很恐怖?”
“能有多恐怖?”劉昌郝苦笑地說,若如民間傳說中的恐怖,他讓朱三去嶺南,是想朱三送死?嶺南不恐怖,恐怖的是吳充與郭逵。他掏出一張紙:“朝廷讓你們一營去嶺南,不得不去,然須按紙上所說的行事。切記,寧死也要做前行,遠離大軍。我猜錯了最好不過,若是猜對了,未來大軍軍營將是一個煉獄般的場所。”
“我還是不明白。”
“你無需明白!”
這事不是秘聞,然畏懼吳充,始終無人敢言。直到幾年后,因為相州案牽連到陳安民,陳安民乃是文彥博之子文及甫的舅父,文及甫又是吳充的女婿,蔡確堅持公事公辦,激怒吳充。正好吳充想廢止新法,讓趙頊不滿之時,蔡確與宰相王珪、知諫院張璪聯手將真相披露。但終于過去了數年時間,威力不大,隨后罷相,病逝。
逼極蔡確,三個大佬聯手,還須借勢……自己這個小人物能摻和進去?而且劉昌郝聽到一條很不好的消息,王安石的長子王雱生了重病,大夫束手無策。今年,吳充上位是謂必然。
“小乙哥,我猜對的可能性與猜錯的可能性皆是對半之數,這是一個可怕的幾率。”
“你回去對你營里的都頭說,我不會幫他們,但絕對不會害你。或者朝廷未必會讓你們做前行,然各人有門路的找門路活動,沒門路的聯名上書請求,為天子殺敵,為邕州血仇,就能成為前行。”
梁小乙點頭,想做安閑的后軍是十分困難的,然而不怕死,想成為開路的先鋒,只要稍稍活動,必能成功。
梁小乙南征,梁家忐忑不安,劉昌郝安慰。
擔任前行也會有危險,不過與中軍后軍相比,風險要小的多。
還有張家的親事,即便張家人不在乎,也來不及操辦了,只好改日期,等梁小乙南征回來后再商議。
幾家人替梁小乙送行。
劉昌郝默然地看著梁小乙騎馬遠去,雖然知道這次出征損失很慘重,也未達到出征前的目標,使得交趾越行越遠。但他還是很支持的,至少將交趾嚇破了膽,自此南方邊境恢復安靜,不然繼續下去,宋朝很可能是四面受敵,南方的,契丹的,西夏的,外加一個阿里骨。
“畏戰,豈能換來和平……”
但想想趙頊的用人,讓劉昌郝頗是無語。不久朱三帶來消息以及梁小乙寫回來的信,為了成為前行,梁小乙費了好一番心血。先是說服各都頭十將,梁小乙幾乎費盡了口舌,好在這時劉昌郝虛名越來越大,終于使各都頭與十將忽信忽疑,有的上書,有的暗中活動,鬧的動靜可不小,準備南下的一些重要將領們聽后,啼笑皆非,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也比較及時,剛完成調度,三軍便開始南下。
沈氏擔心不止,劉昌郝安慰道:“大娘娘,不成為前行,只有一半幾率能平安歸來,成為前行,有九成五的幾率能平安歸來。”
“為何前行更安全?”
“大娘娘,這是我的一個猜測……”沈氏問得急,劉昌郝最好只好說:“事關宰執,我敢不敢議論?”
“啊。”
“大娘娘,知道就行,小乙哥能平安就好,我們不能說啊。”
“那是不能說。”
但想讓梁家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