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禮樂大作,大紅燈籠高高掛,下方賓客往來絡驛不絕,好一個煌煌盛世景象。北齊使團與東夷來客在慶國主賓的歡迎下,滿臉笑容,沿著長長的通道,走入了慶國最莊嚴的皇宮之中,看著三方表情,似乎這天下太平異常,前些日子的戰爭與刺殺,是根本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宴席的地點安排在皇宮的外城祈年殿中。
在平幾前來回端上食盤與酒漿的宮女們長的非常漂亮,凌曦挑著眉尾,滿臉帶笑望著她們在宏大的宮殿里忙來忙去。這些宮女們發現年輕英俊的凌公子對自己投注了一些不一樣的目光,不免會有些羞澀,淡淡胭紅變得愈發紅潤了,時不時偷偷瞄他一眼。
殿前名士云集,卻鴉雀無聲,慶國這方主賓有許多是凌曦都未曾見過的各部主管和一些王公貴族,只有陳院長與宰相大人同時稱病未來。對面坐著的是北齊使團與東夷城使團。
凌曦雖然沒有職位,但由于是范建的女婿,和在京都名聲在外,所以被安排在中間的案幾下坐著,身旁除了范閑外,都是些上了年紀的高官,不免有些不自在。正此時卻聽著旁邊老者向范閑微笑說道:“賜宴規矩多,不過陛下向來隨和,范公子不要緊張。”
這位老人是禮部侍郎張子乾,聽對方說話,似乎并無惡意,范閑不由慚然一笑道:“小子向居鄉野,哪里見過這等排場,若有什么失儀的地方,還望老大人指點一二。”
張子乾捋捋頜下長須,微笑道:“任少卿今日朝會上。極言范公子此次談判中出力極大,當此之際,朝中無人會對你如何,只是要小心對面那些人。”
范閑的目光往對面望去,只見北齊使團的長寧侯正百無聊賴地等著,而最頭前的一桌卻依然是空著在,想來就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莊墨韓大家。而在東夷使團的首席,卻坐著一位中年大漢。這大漢腰畔長劍未下,范閑不由皺眉道:“為什么他能持劍入宮。”
“陛下親準。四顧劍門下,向來劍不離身,這是特例。”張子乾像給自家晚輩解釋一般,細細說道。
“他就是四顧劍首徒云之瀾?”范閑倒吸一口冷氣,雙眼微瞇,頓時感覺到那系劍大漢身上自然流露出地一股厲殺之意。
連一旁的凌曦也感受到了,不過凌曦絲毫不在乎。
這些天,慶國朝廷刻意冷落東夷使團。看來這位九品劍法大師云之瀾,心情并不怎么好,即便坐在慶國宮殿上,整個人依然是冷冰冰的。
范閑正看著云之瀾如劍一般的雙眉,極巧地是云之瀾也向他望了過來。
兩道目光像閃電一般在宮廷的空氣中劈到了一處。
片刻之后。凌曦見范閑有些不低,一眼望去,紫薇帝瞳的威壓,讓云之瀾感受到了像自己師傅的威壓一樣,不敢對視。
這一對望,頓時讓殿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方。大家都知道。凌曦和范閑在牛欄街殺了四顧劍門下兩位女徒,而東夷城此前來貢,就是為了收拾那件事情的首尾。
好在如今東宮太子也通過談判人事安排一事,向范閑釋放了一些善意,所以如今朝廷之上,不論哪個派系。都不敢因為此事,而對范閑感到幸災樂禍。
外敵當前,所以慶國這方不論哪部主官,還有軍中人士,都狠狠地瞪向東夷城首劍云之瀾,整個宮殿里地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范閑面無表情,低頭調息著體內的真氣。時刻準備著。
凌曦則是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