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踉蹌而出,眼中盡是好笑譏屑神色,高聲喝道:“酒來!”
后方宮女見樣,從后方抱過個約摸兩斤左右的酒壇,送到凌曦的身前。
“謝了!”
凌曦一把拍碎酒壺封泥,舉壺而飲。如鯨吸長海般,不過片刻功夫便將壺中酒漿傾入腹中,一個酒嗝之后,酒意大作。走到首席。指著莊墨韓的鼻子說道:“這位大家,您果真堅持這般說法?”
莊墨韓嗅著撲面而來的酒味。微微皺眉說道:“公子有悔悟之心便好,何必如此自傷。”
凌曦看著他地雙眼,微微笑著,口齒似乎有些不清:“凡事有因方有果,莊先生指我抄襲先師這四句,不知我為何要抄?難道憑先前那首短歌行,晚生便不能贏得這生前身后名?”
生前身后名五字極好,便連莊墨韓也有些動容,他心系某處緊要事,迫不得已之下,今日大礙平生清明,刻意構陷面前這少年,已是不忍,緩緩將頭移開,淡淡道:“或許凌公子此詩也是抄的。”
凌曦冷笑,那張清逸脫塵地臉上陡然間多出幾分癲狂神色,微微一笑道。
“行,那你來看看我接下來的詩,是不是也抄的。”
說完,凌曦毫無禮數地從對方桌上取過酒壺飲了一口,靜靜地望著他,眼中的醉意卻漸趨濃烈。忽然將青袖一揮,連喝三聲:
“紙來!”
“墨來!”
“人來!”
醉人三聲喝,殿中眾人不解何意,只有皇帝陛下依然冷靜地吩咐宮女按照凌曦地吩咐,一會兒功夫就準備好了這些,殿前空出一大片空場子,只有一幾一硯一人,孤獨而驕傲地站立在正中。
凌曦對陛下一禮道:“借陛下執筆太監一用。”
皇帝雖不解何意,但仍然微微沉頜允了。一名執筆太監走到桌旁坐下,鋪好白紙,研好筆墨。凌曦道:“一個不夠。”
見凌曦的模樣,皇帝依然是滿臉平靜允了他的請求,眼光里卻漸漸透出笑意來,似乎猜到了馬上要發生什么事情。
凌曦微笑對身邊正執筆以待的三名太監說道。“我念,你們寫,若寫的慢了,沒有抄下。我可不會寫第二遍。”
這三名太監無來由地緊張起來。很多人都在猜測凌曦準備做什么,他如何能夠讓世人在莊墨韓與他之間,相信自己才是真正地一代詩家。此時入夜不久,夏末夜風并不如何清涼。但場間的氣氛卻有些類似于戰場之上鼓聲漸起。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愿老死花酒間,不愿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毫無征兆,毫無醞釀,凌曦脫口而出,是唐寅所作的桃花庵歌,不一會兒功夫。便有了十幾首。他站在書幾之旁,眼神望著宮殿外的夜色,不停吟誦著自己這奇怪大腦里能記住地所有名詩,幾名太監揮筆疾書,卻都險些跟不上他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