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秦弈眼睛亮晶晶的:“只要你不是那副千里之外的平靜臉,無論是喜是嗔是羞是怒,都很可愛。”
明河的表情變得非常奇怪,似是想收回怒容變回平靜,卻一時半會收不回來。
秦弈敢打賭讓奧斯卡影后來演這個表情都演不出來。
于是笑得更開心了。
明河索性不裝平靜了,大怒:“秦弈!”
“在。”
“你不要臉!”明河怒道:“你現在已有孟輕影,還來挑惹我作甚,難道還想我和她共處?”
秦弈奇道:“按這個意思,如果我沒有輕影,挑惹你就是理所應當?”
“我……”明河眼睛直了一下,竟一時沒法反駁這話,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又不可能放棄她,說這個有什么用?”
秦弈反而道:“你不試試,怎么知道我會不會放棄她?”
明河目瞪口呆。她發現和這死流氓說這個,不用開口就已經輸了。
更可怕的是,她心里居然還真隱隱有點這么想過。
他本來是追求我的!
如果我肯……甚至都不需要肯,只是像以前一樣親密,是不是能讓他放棄那妖女?
他本是個正人君子,和妖女一起會變壞的,應該讓他回到正軌……
這可怕的念頭在心里一閃而過,明河迅速甩開,她知道這不切實際,自己一個出家人怎么可能去做這種事!這不叫割肉喂鷹舍身飼虎,這叫搶男人好不好!
雖是已經把這可怕的念頭及時甩開,可會出現這念頭就很見鬼了,讓明河都有些心驚肉跳。
最終千言萬語哽了一肚子不知道怎么說,變成了:“秦弈,家師讓你百年暉陽,才允許你我見面,這次是意外相遇還好說,若你我不守此約,她廢了你毫無難度。所以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還是收收,安心修行才是正理。”
這話里就真含有一點如果你達成條件之后我們真可以試試再啟前緣的意思,只是非常的隱晦,聽起來反而像個警告。
秦弈也不知道聽出來沒有,只是道:“既然意外相遇不算違約,那意外遇上了,故友喝杯酒算不算?”
明河猶豫片刻,心道師父本不是什么老頑固,當然不會這么較真,而且師父又沒吃撐了盯她的梢,怎么可能知道現在她在干啥。
倒是她自己覺得不該這么下去了,和這家伙說這么幾句,都差點說出等你暉陽來找我了……要是再多說幾句,那就一切恢復原點,再也沒有變化。
這些年的修行,付諸東流。
可是她說不出拒絕的重話,覺得會傷了他的心。
歸根結底,兩人之間藕斷絲連,并不是秦弈單方面在“害人”。而是自己一邊說要求道,卻沒能忘了他,倘若自己堅決一點,秦弈也不是一個黏黏糊糊的人,你既無心我便休,于他并不難。
是因她有情,秦弈同此心,因而求之,而不是秦弈見色起意,壞她修行。明河心中很清楚這根源在哪里。
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吧,不然只能這樣沒完沒了的下去,牽扯不清。
明河深深吸了口氣,正要開口拒絕,秦弈卻反而先笑了起來:“算了,害得你被你師父打屁股就不好了。其實……明河,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甚至你我本不該相見。”
明河:“?”
“我剛才口花花說那么多,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有情,畢竟這次相見,看你似乎越遠。最后……我很高興。”
明河:“……”
秦弈微微笑著:“求道是你的理想,我不該總因一己之念影響你的修行,讓你為難。可忍不住,是我不對。你師父的條件,我從來不覺得刁難,確實應該等你我暉陽之后,觸摸了證道之坎,屆時你我相見,再論此心。是否終須斷紅塵,終能看個分明,此時黏黏糊糊,于事無益。”
明河抿嘴看著他,眼波微動,沒有回答。
他……真的是越來越成熟了。
“萬象森羅在此地做的事,暫無害人之意,你可以觀察以觀后效,無需急著沖突。”秦弈指著自己原先的來路,又道:“如果你要走的話,那個位置有通道,通向東海海底。此時巫神宗可能在那附近搜尋,但他們不會為難你,你可以直接從那里離開。”
明河看了他半晌,終于微微一禮:“謝過道友。”
秦弈還了一禮:“與道友結緣,是秦某的運氣。”
明河輕聲道:“不……這是明河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