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西南安陵王的原兵馬和原天慵關兵馬陳兵北部,作為牽制施壓,伺機而行。
唯有南離兵奔赴前線,南離人不管水土服不服,也絕對不可能坐視他們的王親赴前線而老遠旁觀的。
實際投入總兵力近四十萬,其中正面戰場近二十萬。
天下皆知這就是最后的滅國決戰,抵定乾坤就在此時。
大軍開拔,李無仙坐在馬車里,居于中軍而行。秦弈李青君遠遠飄在天上,兩人的眼睛都能透過馬車,看見里面的場景。
李無仙早已卸下誓師時的戎裝,換上了絲質蟒袍,靠在軟榻上出神。
她比安陵王有數多了,安陵王都穿龍袍了,她作為事實上的皇帝卻還是按規制穿著王的蟒袍,也是把面上功夫做到了無懈可擊。
龍袍蟒袍這些東西,制式往往都有些偏大。顯得她手腳縮在里面,整個人也有點蜷著,意外的看著萌了起來,與之前誓師時的英武有了很大的反差。
終究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女,她沒有帶著記憶而生,都是后天所學。不管再早慧再聰明,人類的天性、少年的稚氣還是存在的,只是對外被她壓著,不為人知罷了。
應該說,正因為她太聰明,知道的太多,承擔的太多,所以其實她特別累,真正的在承受與這個年紀完全不符的東西。
她一歲多就親見父親**母親上吊敵兵逞兇,被秦弈救下;過了大半年母親病故,再大半年國破家亡,被姑姑帶著千里逃亡。如果是一般一兩歲的孩子倒是沒什么,畢竟什么都不知道……可她一切都知道,從頭到尾,什么都知道。
秦弈簡直無法代入,無法想象她的思維會往怎樣的方向發展。
可目前看來,她似乎真的在繼承父親的遺志,并且有發揚光大的趨勢。這一點其實是根本沒有人教的……這種教育應該是發生在李青君輔佐她當小國王的那一年多里面,李青君和相國等人教的……
那算什么教育?
學前教育?
結果這種子發芽得讓人無法置信。
秦弈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跟她說過將來要竊大乾之類的話,應該是沒有,就算有也是隨口提一句自己都忘了。雖然他的一系列操作確實在鋪這條路就是了……那也是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來推一把,誰想過小娃娃能自己做?結果這小徒弟真就完完全全地借著師父隨手一鋪的橋,大踏步地走到了今天。
車廂內除了李無仙,還有一個老嫗。秦弈一眼就看出那是巫神宗的巫師,級別果然是騰云巔峰,并不算強。
能應對普通刺殺就足夠了,事實上她都不是來做護衛的,哪有護衛在王上進車廂后閉著眼睛打坐一言不發的?
這確實是巫神宗試圖左右李無仙的標志了。
大軍行了很久,老嫗才結束一次周天打坐,睜開了眼睛。
見李無仙蜷在軟榻上發呆的樣子,老嫗淡淡道:“王上之前的誓師,可真是慷慨激昂。”
李無仙甜甜地笑了一下,有少許討好的意味,又不太明顯。
“那當然是說給將士們聽的,仙長知道,我自己也一直在跟靈虛國師學仙法的,深知差距。”
“知道就好。”她的態度讓老嫗很滿意。
人皇?有什么了不起。
老嫗道:“你這番出來,城北祭壇之事該不會延誤?”
“不會,國師親自盯著吶。”李無仙笑得越發可愛,露出了編貝般的白牙。
老嫗點點頭:“我們大事若成,說不定宗主一喜,還能破例收你做個徒弟,那可比幾十年皇帝有意義多了。”
“那是呢。”李無仙很是憧憬地握著小拳頭:“那可是無相大能呢!”
老嫗頗為得意地笑笑,又繼續閉上了眼睛打坐。
李無仙似是有些無聊地轉頭看向窗外。始終旁觀的秦弈和李青君都清晰地看見,她可愛的笑容已經變成了若有若無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