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會玩。
它知道秦弈的想法。
無仙在旁邊睡覺,他明擺著馬上要入夢,怎么有閑工夫在這玩腳?轉念就明白,他入夢要做的事情有點那啥,擔心真個控制不住做出不該做的事情來,索性在這里先達到賢者狀態?
這臭蚌絕對是看明白了,抓著機會和他撩著呢,還一副可憐委屈樣。
流蘇深覺學到了。
往常覺得太清無所不能,在秦弈身邊二十年才越來越發現有些方面還真是差得遠呢。瞧這些腹黑妹,流蘇懷疑就算瑤光站在這兒,都不見得玩得過李無仙安安這些小混賬,別以為人家實力弱。
天色漸晚,已過黃昏。秦弈神清氣爽地進入了李無仙的夢境,覺得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被誘惑得找不到北。
安安好奇地解析著腳上的濃濁,試圖分析這液態物的水靈構造,為什么能生孩子。
流蘇沒心思理會這時候顯得如同弱智的小蚌,它的關注點在瑤光。
不知道這次入夢,會是怎樣的戰局……
…………
李無仙也才剛剛開始做夢沒多久。
在秦弈沒有向上次那樣刻意給她回溯制造夢境的情況下,也就并不是一睡著就會做夢的。哪怕是瑤光在本能地引導,也得差不多到最深層的睡眠時,她的靈魂才會不受控制地入夢。
這次的夢是全新的了,不是上次回溯的做過的夢,并且夢見那種沖突的夢魘也不是一開始就直入主題,往往會有個過程,然后因為某事激活。
新的夢境環境構造,還是基于她自己睡前最記憶深刻的畫面,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是如此。只不過場景未必是在寢宮與床上而已……
她夢見的是在南離,自己兩歲坐過的王座上……下面是模糊看不清面貌的大臣們,嘈雜紛紛的各種聲音,其中好像有人在說:“攝政王該找個王夫了,既是為李家留后,也是尋個頂梁柱共同支撐……”
聽見旁邊李青君的聲音勃然震怒:“誰再提什么狗屁王夫,他家夫人明年今日就可以拜祭亡夫了!”
看看,不愧是姑姑,剛剛滅國而歸,威震天南,槍尖鮮血未干,那殺氣就是重。
值得學習。
有人硬著頭皮道:“國師誠然有大功于國,也與攝政王兩情相悅舉國為證……可他踏上仙途,此去不知何年,攝政王青春正好,難道一定要為他守候終老?大家也是替攝政王不值啊……”
“是我先負了他的承諾,便以一生相償又如何?誰再提這件事,就是在羞辱我李青君!”
群臣唯唯,再也沒人多言。
攝政王是真的會殺人的。
群臣不敢說話,李無仙敢。
她在龍椅上不自在地蠕動了一下,咕噥道:“要是他看上了別人呢?”
殿中死寂。
一群人死死瞪著龍椅上的小妖怪,李青君也瞪大眼睛看了她半天,終于一把將她掀翻,摁成了一個屁股朝天的姿勢,噼里啪啦一頓亂抽:“才剛斷奶,誰教你的胡說八道!給我徹查,她身邊的太監宮女怎么回事兒!”
李無仙被抽得哇哇亂叫,慘不忍睹。
夢中的李無仙已經完全分不清,這到底是當初真實發生過的場景呢,還是自己因為白天的事情而夜有所夢,虛構出來的場景。那幼年李無仙妖怪般的言語,到底是當時真說過呢,還是自己此時說的?
多半是此時虛構出來的,比如那個被打屁股的姿勢。
夢中感覺不出痛……那是真小孩身體,哪扛得住大人打屁股,若是真的話,早該哭了才對。可此時感覺不是痛,而是羞恥,既是被姑姑發現了秘密的羞恥,也是被師父盯著看撅屁股姿勢的羞恥。
火辣辣的,被他目光掃過的地方,就像被姑姑抽了巴掌一樣。
太慘了。
直到此刻,還算是正常人的正常做夢。可就在被抽得噼里啪啦很悲劇的時候,那種前世記憶的沖突終于出現了。
仿佛穿過了無盡的時空,王座消失了,王宮也不見了,四處荒蕪,還有動物在草地上徜徉,如見莽荒的遠古。
草地上,自己還是小時候,稍微大了一點,結著兩只羊角辮。然后……還是被人摁在腿上打屁股:“說了你打不過我的,哇哈哈哈!”
抬頭,就看見了對方同樣孩提時的童稚之顏,唯有那雙鼻孔一如既往,如此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