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沒說話,拱了拱手。
卻聽鶴悼慢慢道:“公事如此,我們天樞神闕會負起這個責任。如今我們該說說私事了。”
秦弈一愣:“什么私事?”
鶴悼指了指明河,神色有些鄭重:“你如今,是天樞弟子明河,還是幽冥之主冥河?”
明河行禮:“以今生名,行今生事。往事已矣,明河永遠是天樞弟子。”
“也就是本座的師侄女,我天樞神闕嫡傳,下一任闕主第一選擇。是也不是?”
“……是。”
“所以你和一個男人卿卿我我是什么意思?”
明河臉蛋變得緋紅:“這個……那個……”
“什么這個那個?”鶴悼怒道:“你現在翅膀硬了,或許能與貧道做一場有情無情入世出世之爭?貧道不與你論道,只告訴你,我們是一個宗門,宗門有門規!你若是幽冥之主,貧道沒有資格管你,你既是明河,貧道管得管不得?”
秦弈忽然醒悟這個問題。
道爭這種事另說,你能否說服他,那是另一回事。單論人家宗門,那是有門規的!
眼前這位,是人家的宗主誒!
你道姑思春,和男子茍合,觸犯了門規,被宗主抓了個現行,這個怎么說?
當然鶴悼未必知道明河已經“茍合”過了,只是感覺大家關系曖昧,這個就看明河秦弈愿不愿意撒謊表示自己只是朋友關系了……
要是在現代學校里早戀,多半是會撒謊撇清的。
可這倆經歷這么多風風雨雨,好不容易確定內心,還要說“只是道友”,這話自欺欺人已經欺得夠久了,還要再欺幾時?
明河顯然不愿意再欺下去,紅著臉捏著道袍衣擺,垂首不言。
秦弈忍不住道:“喂,門規了不……”
話音未落,明河著急地沖他死命眨眼搖頭,示意別這么說。
秦弈也就無奈地住了口。
——門規了不起啊,我們明河現在自己是一方霸主,守你門規?你天樞之法是哪根蔥,憑什么服你管?
這話沒法說,只要明河自己愿意認自己還是天樞神闕弟子,就沒法說……
明河是個善良知恩的小道姑。
此世受了宗門恩惠,宗門撫養長大,傾斜了多少資源培養,她確實沒法說“我都可以自立門戶”了這種話。
只能垂著腦袋挨訓。
但秦弈明河沒法說這話,有人可以說。
不和諧的聲音從附近悠悠傳來:“喲,天樞之主,好大的威風啊。魔物肆虐,沒見你出一分力,等自家門下拼死拼活打贏了,跑出來訓徒來了?”
鶴悼轉頭看去,孟輕影抱著手臂靠在星龍身上,神色嘲諷無比。
“牛鼻子瞅啥?”孟輕影嗤聲道:“本座今生是萬象森羅少主,專與你作對。前身為百鳥之皇,開天仙神。你那套門規能管臭道姑,還想管本座?”
鶴悼面色平靜地看了她好一陣子,才慢慢道:“見過鳳皇。本座倒也不是為了訓徒,只是想讓明河跟本座回去。長期與男子在外不清不楚,我天樞風評,鳳皇看不上,本座可是很在乎。”
“撲哧……你天樞神闕還有風評?哈哈哈哈……”孟輕影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明河嗔道:“輕影!”
“好好好,給你面子。你要服管,那就服去唄,你男人我就笑納了哈……”孟輕影挨到秦弈身邊,樂呵呵地抱著秦弈的手臂,示威似的挺了挺胸。
鶴悼轉過臉去看明河,那意思就是“你一個道姑真和魔女爭風吃醋,成何體統?”
我們天樞神闕真的不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