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說話時,王氏對他連連使眼色,這不給老爺添堵嗎?
陸寧聽阿牛這聲“老爺”喊的極為自然,張嘴想說什么,想想搖頭,又咽了回去。
心里明白,如阿牛王氏這種夫婦,就是現在年代下層階級的代表,他們一直生活在底層,對這種身份的轉變,瞬間心態上就能接受,卻根本不是自己三言兩語能改變的。
不過聽阿牛后面的話,陸寧微微蹙眉,阿牛說的,是自己的二姐了。
自己有兩個姐姐,大姐嫁去了臨縣沭陽,二姐則嫁給海州一家富戶,歸宿都不錯。
但是,兩年前,老媽李氏,就和她們斷絕了關系,因為老媽恨她倆,真如潑出去的水一般,除了剛嫁出去時還能周濟下自己家,到后來,就是老媽親自請人寫信,也見不到一粒米送來。
老媽氣憤下,去年過年時,兩個姑爺登門拜年,她大鬧了一場,趕走了女兒女婿,兩個女婿,索性也就真跟陸家斷了來往,今年過年時,連封信都沒有,更別說來人了。
不過,老媽那是偏心,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是,何況這個年代,嫁出去的姑娘,自己家貧苦的話,在夫家本就抬不起頭,更何談周濟娘家?
而且,后來又聽說,二姐夫嗜賭如命,好似家業都敗得差不多了。
阿牛嘴里說的質庫,就是當鋪,二姐都不用婢女下人,自己拋頭露面去質庫,可想而知定然遇到了很大的難處。
這里極為繁華,酒肆商行林立,和金陵周家來人對賭之事,自己不想阿牛擔心,只說去做正事。
阿牛一家方才由自己的奴仆陪著在這處繁華之地閑逛,是以,二姐在附近的質庫遇到阿牛一家,再正常不過。
想到這兒,陸寧就坐不住了,今生的記憶雖然幼稚,對兩個姐姐有所怨尤,但隱隱的,那孺慕之情卻更深。
“主君,祝賀您,又贏了三十萬貫!”尤五娘一對兒涂了蔻丹嬌艷欲滴的玉手捧起酒杯。
陸寧笑笑,舉杯和尤五娘玉手捧著的小酒杯微微碰觸,一飲而盡。
阿牛和王氏,聽尤五娘的話,卻都瞠目結舌,現在的陸寧,真是和以前比,生活已經是兩個世界,三十萬貫的賭注?那是什么概念?
隨后陸寧就站起身,笑道:“阿牛,嫂子,你們先吃著喝著,缺什么就要,外面陸貴會結賬。”
王氏不由瞪了阿牛一眼,心說我就知道會這樣,你說出來陸二娘的事,不是故意叫老爺為難嗎?不去吧,好像無情無義一樣,去吧,當年老爺家可是和陸大娘、陸二娘都斷了關系。
現在老爺發達了,成了一縣國主,老夫人都沒知會兩個女兒,就可想而知他們的關系早已經破裂,老爺聽了你的話不得不去,心里也肯定很別扭啊!
陸寧自不知道王氏的豐富聯想,起身就走,尤五娘早就覺得快被這些農人的體味熏死了,心下大喜,忙跟著起身。
王氏又掐了阿牛一把,“還不跟去看看,老爺若要人幫忙,也好身前有個臂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