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下,三十萬貫懸賞又是什么?”李豐賠著笑,小心翼翼問。
陸二姐就是一笑,說:“我們這弟弟啊,最近迷戀賭博,彩頭就是三十萬貫,而且,逢賭必贏,現在輸給他三十萬貫的有挺多大人物呢,州里的刺史和參軍,司徒府、都護府也都有人輸給他!現在全天下,他還不是第一大債主啊?所以州府很多大員,都背后稱呼他三十萬公,怕他怕的要死呢!”說著,抿嘴笑。
李豐立時目瞪口呆,這,這。
這一刻,他才深深意識到,他和東海公接觸的世界,到底有著什么本質的不同。
賭注,三十萬貫?
輸給他的人?有參軍有刺史?楊刺史?就是那海州城中說一不二,就算他身邊仆役的仆役的仆役,碾死自己也跟碾死螞蟻的那位?
還有司徒府?都護府?
都有人輸給他?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聽說一個金丹,賣了萬貫,他卻完全不在乎的一樣,包括他御用的商人,也好像差點忘了這東西。
實在是因為,跟在他身邊,便是商賈,都不知不覺眼中所望,是四海八荒吧!
陸二姐又笑道:“這不嗎,他想招募些亂七八糟的門客,就懸賞三十萬貫,要我說,可別讓天下人從此都不務正業,就想從你這里不勞而獲,天天去尋思那些奇技yin巧!”
陸寧一抬頭:“二姐說的是,我也在琢磨呢,所以,準備懸賞時打個補丁,如果是東海子民,因為此荒廢了農田等正業,徒三年,讓他們好好吃吃苦!”
李豐苦笑,這東海公,喜歡奇技yin巧的東西,所以張嘴就懸賞三十萬貫,要大會天下奇士?
這可真是,沒法說了……
陸大姐,更是慢慢垂下頭。
她一直是大姐,自尊心最強,對母親偏心弟弟一直不滿,偏偏就算嫁人,自己還是先嫁的,二妹后嫁,自己的夫婿,卻是二妹夫婿的跟班。
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她也一直希望,得到弟弟妹妹真正的尊重。
得到母親,真正的認可。
二妹夫家終于垮了,自己也終于成了家里唯一的指望。
她本想,今年過年時,去給母親好生賠罪,多帶米糧銀錢,也順便接濟下二妹。
但是小弟突然飛黃騰達,而且,發達的令人以為是做夢。
而自己以前的一切希翼,好像都已經破碎。
自己的堅持,好像變成了很可笑的東西。
在弟弟面前,什么權勢富貴,微不足道。
弟弟,什么時候,變得這樣豁達了,看他說話聊天,真有糞土萬戶侯的氣概。
而自己在他面前,渺小的,微不足道。
她垂著頭,就覺得有些恍惚,好似,天旋地轉,身遭的一切,都要離自己而去。
就在這時,手上微微一動,卻是被一只玉手慢慢握住,這只手,很溫暖,很溫暖。
她抬頭看去,妹妹,正關切看著她,嘴唇在動,好似在說,“大姐,你沒事吧?我剛剛看到小弟的時候,也以為是做夢呢!”
聲音,是那么的遙遠,好似來自天邊。
她再忍不主,反手握緊妹妹的手,隨之,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