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并不理會張洎,看向崔衡,“你仍愿押注張洎?不反悔?”
見楊刺史目光也看過來,崔衡咳嗽一聲,“湊趣而已,東海公莫怪,下官,下官不反悔……”
陸寧笑笑起身,踱了兩步,臉色漸漸肅穆起來,朗聲吟道:“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好!”楊昭立時鼓掌叫好,這簡簡單單四句詩,朗朗上口字句簡單,但卻令人聽了心潮澎湃,尤其被這東海公吟來,就仿佛,能看到他昔日周軍陣中,大殺四方的威風。
屏風后,甘氏一顆提起的心,終于緩緩落下,卻又有些無奈,他,到底還有什么不懂的嗎?
張洎臉色蒼白,自己也知道,他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畢竟,他這首詩,更像是多拼西湊的魔改,而陸寧的詩句,聞所未聞,顯然是他原作。
陸寧對他抱抱拳,笑道:“承讓承讓!”又對楊昭道:“就請刺史大人評判,誰的詩更勝一籌?”
楊昭笑笑,“是東海公贏了!”心里,真是瀑布汗,心說只怕這東海公,書法也未必不擅長,自己那些胡思亂想,還是快些忘了的好。
陸寧看向張洎,問道:“怎樣?”
其實,昨天陸寧回憶了一夜,他雖然不是什么學霸,但基礎教育的名篇還是都能回憶起來的,本來差點用后主的那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但想了想,萬一后主有朝一日還會遇到同樣凄慘境地,做這詞賦呢?自己剽竊,就不太好了。
而至于后世,想來自己的到來,世界亂了套,以后有沒有大宋都難說,畢竟趙匡胤沒能在淮北之戰立下大功而平步青云,郭榮又死的太早。
現今反而是周太祖郭威的外甥權臣李重進最為勢大,使得現在的周國,陷入黨爭之中。
而且,自己應該也不會令北宋再出現。
所以,宋都未必有,世界已經亂了套,李清照,想來也不會出現了。
而這首詩,陸寧一直很喜歡,不希望它湮滅于世間,所以,今日才會引用此詩。
“張洎,你現在拿不出三十萬貫的話,我也感覺,你沒有什么地方能讓人信任你,覺得你以后能拿出三十萬貫錢來,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奴仆了。”
對李豐道:“準備賣身契約,要他按手印。”
打量著張洎,心說你以后官就別做了,但做官能做到史冊留名,不管是惡名還是臭名,人肯定是很聰明的,你以后啊,就做佃農或是給你弄個匠人的身份,把那聰明勁放技術上,說不定,在我提點下,還能成為某方面的專業人才呢。
張洎已經失魂落魄,全無反應。
其實他根本不是燕王的幕僚,只不過燕王見過他,好似對他流露出欣賞之意,他就心思開始活泛,想怎么討好燕王,恰好這沭陽世叔去信附帶臨摹的畫像,說有一對絕世孿生美人,他看了畫像大為心動,這才匆匆來了沭陽。
而聽崔衡講起東海公,他心里是大不以為然的,心說這些淮北小官,見過什么世面,不過胡亂吹噓而已。
卻不想,現今卻是輸得徹徹底底。
陸寧又看向崔衡,笑道:“我會留下個扈從,等你先將能變賣的變賣,你嘛,辭官就不用了,要你做我的佃農,我更虧,你以后每年的薪俸,每月的料糧,都送東海縣,做利息!至于以后你的生活開銷,要重新跟我借錢,我按最低生活標準發給你!”
崔衡早已經呆若木雞,看起來,魂都沒了,東海公在說什么,怕都沒聽進去。
楊昭看著他,眼里全是憐憫,心說你啊你,本來沒你什么事兒,這不自己找死么?
不過,想來沒親眼見過東海公與人豪賭場面的,聽旁人傳聞,只怕都會以為和東海公對賭的人愚笨,這才接二連三的輸,而恨不得賭局換成自己,贏那三十萬貫巨額財富。
但只要親眼目睹過賭局中情形的,想來沒任何一個人,希望和東海公對賭的噩夢,降臨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