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今,歷史有所改變,所以,叔侄對儲位的競爭愈演愈烈。
李煜的日子就更不好過,給自己起了一堆“鐘隱居士”之類的稱號明志,表示自己不參與皇權的斗爭,怕是早想離開金陵那個是非之地。
李煜嘆息著,說:“可惜啊,就算我想來海州,父皇也不會允許的。”
大周后也冷笑,“殿下寬厚,從未掌軍,你用徙鎮這個詞就錯了!殿下本來就不掌軍鎮,談什么移鎮?”
陸寧就笑:“那不正好?在海州就設一軍鎮,由鄭王統帥,不很好。”
大周后俏臉更冷:“東海公真以為軍國事這樣兒戲嗎?”
大周后越聽這東海公的話越是一肚子火,她不知道多希望夫婿揚眉吐氣,如果能統帥一處軍鎮,那夫婿在皇家中,地位會大大增加,而且,也終于會有自己的部曲效力,但是,這何其難?尤其是極為警惕夫婿的燕王,根本就不會允許這種局面出現。
這本來就是她最為遺憾之事,但現在這東海公輕輕松松說著,令人聽來實在很氣惱,這東海公,是腦子不好使嗎?專門揭人短的?
自己妹妹,在這樣一個人身邊?認他為父?
大周后就打了個激靈,太可怕了吧。
陸寧卻是一笑,看向李煜,說道:“我倒覺得,在海州,籌建一支可以橫渡汪洋的海軍,不是什么兒戲之事。”
海軍?李煜微微一怔,本朝有水軍,而且,很強盛,是諸國中水軍最強的,但是,水軍的作用,無非扼守長江天險,最多也就是沿淮水北上,援守沿水各城,阻擋周軍過江。
但海軍?以海船為載具的水軍?卻是少有所聞了,畢竟中原大地,面對的威脅從來不是海上,前朝時倒是為了藩國百濟,曾經和倭國開戰,殲滅倭國水軍無數,令倭國從此屈服大唐旗幟下,不過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陸寧繼續道:“現今,百濟和新羅被高麗所滅,而高麗臣服北國,以往,新羅可是曾向我朝稱臣,但雙方戰事,我們根本無力牽涉其中,鞭長莫及。”
朝鮮半島在十幾年前被高麗統一,不過民間,還是習慣稱朝鮮人為新羅人,因為新羅婢,大大有名。
李煜搖搖頭:“番邦事務,我們參與其中,又有什么好處?”
陸寧笑道:“實則如果我們真有干涉其政事的力量后,自然是有好處的,就說高麗吧,盛產銅,但高麗人又不會鑄錢,我們呢,缺銅,如果得到高麗王的特許,在高麗開礦采銅,殿下認為有好處嗎?”
有唐以來,鑄錢就缺銅,用絹之類的充當錢幣,但很多時候,以物易物很常見,近二三百年,這都是中原王朝極為棘手的事情。
陸寧飲口茶水,“貨幣這東西,如果無限量大量制造,會對本朝整個經濟體系產生毀滅性打擊,但如果貨幣短缺,同樣會出現很大的問題。”陸寧琢磨著,怎么給李煜解釋通貨緊縮,“錢少,物貴,購買力下降,該當貴重之物,不得不賣賤價,由此,民之錢越發少,而制物沒了利潤,物更少,由此,會形成惡性循環。”
李煜卻是睜大眼睛道:“東海公說,我們在高麗開礦采銅?”
陸寧啞然失笑,是啊,根本不用自己解釋什么,金銀銅鐵,在這個世界本來就等于財富,如李煜,只怕覺得銅無限,錢無限發行,那天下就將無比富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