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說著話,陸寧看了看外面天色。
“第下若想品嘗本地風味,就在草民家里用午膳如何?只是都是粗茶淡飯,第下吃個鮮倒可!拙荊做的胡麻餅,可是一絕,不遜于第下今日去的食肆……”王敬軒滿是希翼。
陸寧笑道:“好啊,就嘗一嘗嫂夫人手藝。”
縣公府乃至東海縣上流社會都漸漸知道國主喜歡發明詞匯,說難聽點,就是喜歡胡說八道,不過國主發明的部分詞匯倒還漸漸流行開來。
畢竟,能學國主遣詞用句,自己身份好似也立時跟著高了一截。
但王敬軒不知道東海公喜歡胡說八道的毛病啊,聽“嫂夫人”,猛地一呆,還什么嘗一嘗嫂夫人的手藝,這是調戲自己內子么?
正斟茶的錢氏也臉一紅,不敢看向陸寧。
……
王敬軒生的猥瑣,一臉諂媚樣,但絕對是個聰明人,準備的午膳,當然有陸寧想吃沒吃到的胡麻餅,當然,這是外來食品,此外,有本地肉粽,揭開粽葉,香噴噴看起來就很有食欲;又有魚丸小湯,清淡可口;煎牡蠣,蠔油鮮美;酒,則是自釀的荔枝酒。
陸寧暗暗點頭,若真是大魚大肉的,這王敬軒反而落了下乘。
說起來,若不是聰明人,也不會一直圖謀拿回祖上產業甚至將本地土皇帝視為假想敵而沒被人發覺。
而且,能從唐主準留從愿請辭漳州刺史,而另派員委任,嗅出上層政治風向的轉變,這王敬軒,自然不是簡單之輩。
當然,他也是在冒險,但可能等了十來年才等到這么一個機會,自然是這些年的“苦”日子,早憋的他有些受不住了。
“東海公,這可是好東西,有人不敢吃,有人不知道怎么吃,但拙荊不但懂些藥理,也甚會烹煮,來,嘗嘗拙荊的這個,手藝……”王敬軒指的,是那盤煎牡蠣。
他伺立在旁,雖東海公要他落座,他又怎敢?
同樣在旁伺候酒局的錢氏,便又在木盆里凈手,芊芊玉手,兩根蔥指,便輕輕夾起一塊牡蠣肉,送到陸寧嘴前,她俏臉通紅,抿著紅唇,眸中有著深深的悲哀,嘴角卻勉強露出笑容。
陸寧便是一呆,忙道:“我自己來,自己來,這東西,我常吃,知道怎么去殼!”
又有些好奇的問:“嫂夫人懂藥理?”
王敬軒笑道:“拙荊之家歷代行醫,她還將《金匱要略》的八味丸加以改進,悟得良方,她稱為六味地黃丸,有大補之效呢!”說著,他就曖昧的笑起來,錢氏臉蛋更紅,但仍讓自己臉上笑容,看起來嫵媚些,給陸寧斟酒。
六味地黃丸?陸寧一呆,不是北宋初年錢乙鼓搗出來的么?
哦,錢氏也姓錢,錢乙是她本族重孫之類的?不過現今之良方,都是歷代千錘百煉完善而來,所以,最早的源頭,本就不好考證,看誰將其發揚光大而已。
“縣公第下,拙荊不但會制補藥,且,通陰陽,有姹女驅陰補陽之術,第下今晚可留宿,拙荊為第下進補如何?”
陸寧好一會兒才明白這王敬軒在說什么,不由無語,如果說錢氏是他小妾,現今觀念,獻給自己陪宿本也正常,但,不是你正妻么,你搞什么?
錢氏仍在笑著給陸寧斟酒,只是她眼神飄忽,怕是,早就令自己的思緒變成了局外人,才能忍受,現在的屈辱。
咳嗽一聲,陸寧道:“嫂夫人對藥理頗有認識的話,本府典醫丞尚缺,若嫂夫人肯屈就,那就再好不過!”
府里現在確實缺個正經醫官,而且典醫丞是真正的九品官員,不過陸寧一直就希望找個女大夫,畢竟是要給女眷們看病的,雖然現今大夫給女眷看病有各種遮蔽的規矩,但,那也影響看病不是?
現在,冒出個能自己研究藥方的女郎中,那可真正巧了。
至于報上吏部的話,將其性別隨便改一改,也就是了,若引起什么風波,以后再說。
王敬軒聽陸寧的話呆了呆,隨即笑道:“對,對!日后拙荊每日去公府上衙就是!”心里悲鳴一聲,這東海公,卻是一次兩次不夠,要長久霸占自己內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才會膩了,將內人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