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漸漸隱入云端,現今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不過州衙之前,熊熊火把照的亮如白晝。
鄭別駕、官原、陳致雍、宋侗興等官員聽得襲城的敵兵被擊潰,都來打探消息,再聽得原來夜襲漳州城的是晉江王手下悍將陳洪進率領的泉州兵馬,更都吃驚。
隨之,陳致雍、宋侗興都氣憤無比,紛紛斥責晉江王這是謀叛之舉。
便是鄭別駕,都沉默不語。
崔焯恰好在府衙中,從泉州騎兵突襲,到戰事結束,他都躲在府衙里,是第一親歷人,剛剛出府衙時,戰場還沒打掃,府衙前狼藉一地血肉模糊的尸體將他嚇得,現在還沒回神,身子一個勁兒發抖。
聞著,好像到處都是血腥氣味。
他很想吐,但強自忍住。
“主公!豹頭拜見主公!”燈球火把中,一名滿身血污的鐵塔大漢走進人群,在陸寧面前單膝跪倒,他袒著胸,露出黑乎乎胸毛和兇相畢露的刺青豹頭,正是第十太保陸豹。
今日他身先士卒,在城頭便砍死無數泉州兵,更帶部下都去了甲胄,作為敢死輕卒,追殺殘敵,殲滅頑敵,出盡了風頭。
陸寧笑笑:“好,你做的不錯!”
被天神下凡一樣的主人雖然只是輕飄飄說了一句不錯,陸豹已經喜不自勝,連連磕頭,“小奴為主公赴湯蹈火!”
至于說大勝全靠主公這類話也不必說了,沒有主公發明的轟天雷以及靠主公精準的箭術引爆轟天雷,泉州兵不會敗得這么快。
一直站在衙門石獅旁的呼延贊,這時就咬了咬牙,他除了初始和奇襲的泉州騎兵接戰,以后便一直守護州衙,因為他這一戍,恰好輪到這一旬,守護州衙及主公府邸安危。
他當然知道身負責任最為重大,但見到旁人出盡風頭,他卻只能憋在城內,心里自然有些不爽。
“東海公,那王林玕,要如何處置?”鄭別駕來的時候,恰好看到東海公親兵,將披頭散發的王林玕押入府衙。
陸寧冷哼一聲,“如何處置他,自等圣天子喻旨。”又道:“還有那晉江王,先勾結漢境土蠻襲擾,后鼓動兵卒作亂,本公也要上奏疏彈劾他!王林玕做賊兵內應,殺人放火,乃是晉江王一黨,如何治罪,由圣意裁決!”
鄭東升默然。
陸寧又對他道:“老別駕,你德高望重,筆鋒穩健,這安民告示還要請老別駕代勞了,告訴闔城百姓,不用驚慌,有本公在,土蠻也好,亂兵也罷,都不足為慮!一切人等勿受驚嚇。”頓了下,“總之,不要出現恐慌潮,使得百姓離城變成流民難民,白白受苦難!”
鄭東升卻是瞠目結舌,這東海公,一改往日的荒淫無度飛揚跋扈,一口一個“老別駕”,更將寫安民告示的重任交給他,這,東海公有孿生兄弟嗎?
隨之鄭東升心里嘆息,自己等,可都看錯東海公了,這東海公,嬉笑怒罵間,泉漳二地,怕是就要變天了啊!
那陳統軍帶了幾千兵馬,竟然被東海公一夜之間就擊潰了?
整個清源軍,才多少鎮兵?
晉江王,怕是有難了啊!
圣天子,厲害啊,誰也想不到,派出的這位少年權貴,人人都以為是來送死的,結果,卻是個王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