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像句話。”唐主輕哼了一聲。
“你既然沒有什么主意,我便給你派個副使,你看朕弟之子從浲如何?”
“啊?”陸寧目瞪口呆,張嘴道:“他比我還不學無術呢……”
“你這家伙!”唐主瞪起了眼睛,語氣漸漸嚴厲,“所以你就欺辱他,令他欠下你三千萬貫?朕的國庫,也無這許多錢!”
陸寧就知道,顯然昨晚的事情,已經被人告了黑狀。
不過這事兒,還真有些冤。
“這,臣冤枉啊,臣下注,是因為那南昌公和保寧王斗雞,臣不過覺得保寧王的斗雞無人問津無人落注,和保寧王閑聊幾句,說該如何定賠注才是賭雞之道……”
“胡鬧,胡鬧……什么賭雞之道?賭雞也有道?”唐主連連搖頭。
“就是,就是賭雞的樂趣……”陸寧咳嗽一聲。
“胡鬧,真是胡鬧……”
唐主雖然說著胡鬧,但更像某種長輩訓斥子弟而不是打斷陸寧的話不令陸寧說下去,陸寧就繼續道:“那南昌公便覺得臣多事,出言激臣下注,臣本來就性子直,受不了激將法……”說到這里時唐皇好似胡鬧二字都懶得說了,“又見保寧王以老雞出戰,所謂老驥伏櫪,其情可憫,臣甚是感動,偏偏沒人落注保寧王的老雞,看著甚是可憐,臣一時沖動,這才落注……”
“胡鬧!”唐主冷哼一聲,不過過了會兒,問:“你方才是說,許多人在從浲的斗雞上落注,卻沒什么人在景逷的斗雞上落注,是這個意思么?”
“是,圣上若不信,召來保寧王一問便知。”
唐皇就沉默。
陸寧欠身,“陛下,說到此事,臣還有個不情之請,那南昌公是皇太弟之子,欠下巨款,臣卻不敢去討要,還請陛下為臣做主!”
“你這家伙,借桿就爬!”唐主瞪起了眼睛。
陸寧小聲道:“本來就是如此,若我輸了,敢賴賬的話,皇太弟怕會砍了臣的腦袋……”
“你的意思,我皇家仗勢欺人了!”唐主臉一冷。
“臣,臣不敢……臣只是說皇太弟一家……”
唐主立時擺擺手,“不要說了!”
等了一會兒,唐主冷哼道:“若是旁人,第一次見朕就敢唆擺朕之家事,朕必不饒!你這家伙,真是膽子比牛都大,怪不得當日,聽聞你射殺郭榮后,還又追去人家陣里亂殺!”
“這些,臣,臣實在記不得了……”陸寧心里也有些無語,好像,是過分了,有點欺人太甚,若自己清醒時,必然不會如此。
“從浲賭輸你的,景逷會幫你索要,不過什么三千萬貫?莫胡鬧!能要多少,就要景逷幫你要多少吧,那從浲,也該受些教訓。”
陸寧便知道,自己說起當日賭雞情形,雖然說得隱晦,但唐主何等人?瞬間就能想象到了當時的畫面,侄子竟然敢在王叔面前分庭抗禮,依仗的是什么?
保寧王雖然是富貴王爺閑散王爺,但唐主一向疼愛這個幺弟,反而兩個帶兵的弟弟,未必如保寧王這般,還能在唐主的心目中保持初心,保持最淳樸的那種血脈親情。
“謝主隆恩!”陸寧起身,深深躬身。
“哼哼,我可成了幫你催債的,你是該謝謝我!”唐主冷著臉。
陸寧訕訕的,不過倒是覺得,這唐主,除了耳根子軟,應該算是一個好人,當然,好人,未必等于好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