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拜師后,自己對他們來說,就是比父親還威嚴還值得尊敬的存在。
自己突然失蹤,他們可不會當這個世界從來沒有自己這個人,必然削尖腦袋也要找到自己。
所以,門生是萬萬不能收的。
眾人聽陸寧直言“不收門生”,都為之一怔,有的更蹙眉頭。
陸寧又道:“第二,學館內,我一視同仁,絕不會特殊照顧諸位家里的子侄。”想了想,道:“不過下衙時間,我自己的時間,倒是可以略作一些指點。”
畢竟都是本地有影響力的人物,家中子弟學新學,本來就是好事。
畫舫堂中沉寂了一會兒,焦晃突然笑起來:“好,就如此。”又對其余人道:“你們還湊不湊軟腳費了,不湊的話,本官自己來!”
“湊,當然湊!”李參軍和王參軍都笑著應和,自然明白焦別駕的意思,如果人少的話,說不定,這文教授就收門生了,而且,來日方才,慢慢來就是。
其余豪紳,有些自和焦晃及兩位參軍一般心思,覺得來日方長。有些則在心里罵娘,更后悔今日來此,但這時候如果打退堂鼓,只怕惹一身騷,以后學館里,自己家孩子被這文教授穿小鞋,那就大大不妙。
陸寧對張員外一笑,說:“這軟腳費,我就不經手了,你代收就是。”又琢磨著道:“明日還得去楊史公處報備,今日諸位,應該不算行賄,最多,是我私下授課的辛苦錢,對吧?”
從焦晃往下,都呆住,有官紳嘴里正叼個雞腿,此時吧嗒落下,傻傻看著陸寧,一時都無言。
陸寧琢磨著,現今是按品級支付授課的高級知識分子年俸,偏偏教授們,品級都很低,助教和教員,更都屬于沒有品級的胥吏。嗯,私下授課拿些補貼,倒也可以,畢竟現今推動新學,自是越快越好。
不過,自己這千貫太多了,回頭走的時候,要不要制造個文教授因為收受高額補課費被治罪甚或被砍頭的假象?好似也不錯,用來警醒世人,也算個不錯的案例。
焦晃干咳兩聲,強笑道:“教授,我等所湊,為軟腳費,也為拜師費,教授不愿收錄門生,這拜師費我們是自愿出的,哪里算得上行賄?”心里罵娘,不管新學舊學,這些教授都一個鳥樣,迂腐不堪。
陸寧微微頷首:“也對,也對!”笑起來,“原來是這么回事。”
眾官紳都賠笑,“是,是,就是如此。”
“教授,雖然還未正式開課,但明日我自要帶犬子前去學館拜會教授!”焦晃笑著說。
氣氛這才從剛才的尷尬活躍起來,眾官紳紛紛接言,差不多都是這個意思,明日帶家里的孩子,來學館給教授磕頭。
陸寧微笑說好。
“看來,也該告辭了!”陸寧看看畫舫窗外,此時花燈初上,西湖湖畔的這十幾個畫舫,各個富麗堂皇美輪美奐。
其實,夏日天黑的晚,現在正是畫舫中飲酒賞月的最好時候,陸寧卻要走。
眾官紳又是一呆,陸寧笑道:“拙荊還在家中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