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又說,二郎你放心,那林押司真的只是要蓮花伺候酒局而已。
三倍價錢啊!二郎你還以為蓮花還是當年的花魁嗎?現今哪里還有肯出高價只是希望蓮花出酒局的?
想和蓮花共度巫山的倒是有肯出高價的,可蓮花既然不肯,我看你二郎面子,也絕不逼她不是?
劉氏更嘆氣,老花魁天天稱病,莫說接恩客,酒局都不愿意出來,新花魁本來應該比蓮花更有名氣,長大后比蓮花更美,才藝更是蓮花難以望其項背,因為是自己自她幼小就下了血本栽培。
說不定,能名動大江南北。
可數年栽培,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教最好的,可臨了臨了,還沒花中點魁,就被老爺送人了!這可怎么話說的?
劉氏甚至哭哭啼啼訴苦。
焦贊好似就吃這一套,無奈的說,但今日是請學館教授吃酒,蓮花剛到,能不能等等,不然,面上太過不去……
那劉氏哭聲立時止了,問哪個教授?可是新任學倌令文教授?
焦贊說是。
劉氏立時罵了聲,這些不開眼的東西,越來越沒眼力見了。
顯然是外面迎客龜奴也好,廳內的大茶壺們也好,竟然沒人認出昨天還作為主賓的文教授,令她很不滿意。
但實則,如果不說昨天這攤子事,陸寧這個八品學令,僅僅來了畫舫一次,今日又是正熱鬧時候來的,沒被人認出來也尋常。
但劉氏顯然知道現在許多官紳都巴結這看起來好像是無權無勢的清水衙門小官,那自又不同。
“文教授自然有人陪,你先回,我一會兒就來!”劉氏就匆匆的走了。
陸寧揉揉鼻子,不用問,去喊小小了。
焦贊有些莫名其妙的回來,昨天什么送蘇小小給文教授這種事,焦晃這等人,又哪里會在兒子面前談論?
范如蓮花俏臉有些蒼白,擔心的看著焦贊。
“林押司是誰啊?”陸寧問焦贊,心下奇怪,怎么看起來,在劉氏眼里,這林押司一個小小胥吏,比別駕公子還值得巴結?雖說對方出三倍錢,但道理可不是這么論的。
焦贊一呆,咬了咬牙,說:“是林副刺史的弟弟。”
陸寧恍然。
穎州副使林灃,本來只是穎州司兵參軍,也就是,從晚唐后,權力大大縮水基本屬于擺設的這個職位,但是,穎州降齊,林灃不管是城內保持穩定還是促進降齊的事情上都立了功勞,甚至,還抓了本來準備夾帶公庫款項私逃的前司倉參軍。
是以,論功行賞,林灃被任命為穎州副使,乃是穎州城第二號人物。
而且,本朝各司衙也好,地方道、州、縣也好,都常設副使,實則就是平衡主官權柄過重的弊端,免得這些州令、縣令們,都變成一個個土皇帝。
是以副使也絕不是擺設,許多公文,都需要主官副官兩人的親筆,才有效力。
當然,為免扯皮,主官自然有一言而決的權力,但如果副官明確反對,而又出了問題的話,便是主官一人的責任。
所以,林灃這個穎州副使,真正是不折不扣的穎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更莫說,林灃擺明是本朝新貴,而焦晃卻是過氣別駕,甚至有傳聞,焦晃如果不將焦家那些商行全部結束,便是別駕都要被免。
是以,林副使之弟,和別駕之子比,那邊又有三倍高價,劉氏的選擇可想而知。
“教授,可真是對不住了……”焦贊嘆口氣,又瞟了范如荷花一眼,眼中全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