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花蕊夫人擔憂夫婿,終于說出了和當年文總院現今文龍圖的那點點淵源。
孟昶病急亂投醫,想通過花蕊夫人這層淵源,看能不能從文龍圖處打探些消息。
是以,才令花蕊夫人也在旁陪酒,但不知道李艷娘在孟昶耳邊低語了幾句什么,她也就留了下來。
雖然同桌喝酒,但孟昶畢竟曾經是蜀國皇帝,花蕊夫人是他皇妃,給陸寧斟茶倒酒,都是婢女的差事,花蕊夫人只是陪坐在一旁。
但陸寧覺得,雖然他們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是以下毒毒死文龍圖對他們沒絲毫好處,哪怕知道自己身份,孟昶也沒這個膽子沒這個狠辣勁兒和自己同歸于盡。
而且哪怕是這宅院的廚子,也都換了齊人細作。
但畢竟是在旁人府邸,這個人,還是故國舊主,又誰知道奴仆婢女中,沒什么別有用心之人?或是鉆牛角尖的忠貞之士?
是以陸寧只是淺淺吃了點喝了點,并不太動酒筷,料想就算酒菜中有毒,自己體質,吃了這么一點,也沒什么大礙。
花蕊夫人不太說話,只是偶爾神色復雜的偷偷瞥陸寧一眼。
孟昶卻全無曾經一國之主的自覺,賠笑著問起,龍圖公可知道,圣天子會怎生發落小可?
顯然,他雖然心中惶惶,但從小就是皇室貴胄,十五歲便登基,作為蜀國帝王統治天府之國近三十年,是以,他根本不懂怎么掩飾自己的真實意圖,想問什么,便直接問,只是,卑躬屈膝這種東西,卻是不用學的。
他剛剛四十出頭,但現今已經兩發斑白,顯然從秦軍入川,他便備受煎熬,現今更成為階下囚,未來生死不知,半年多下來,心神憔悴,已顯老態。
其實陸寧早已經想好怎么處置他,和柴宗讓一樣,封個縣伯,送去京師就是。
不過,自己自然不能現在拿出圣旨,畢竟,齊帝要有考慮的時間,和派出使者來成都府的時間。
是以,只能含糊其辭,叫孟昶放心。
孟昶臉上憂色卻更深。
那李艷娘,雖然也不多說話,卻眼波流轉,頻頻看向陸寧,美眸中全是討好和求肯。
甚至陸寧感覺到,桌下雙足,被她纖足輕輕碰觸了下,雖然她很快縮回去,但自己離得她甚遠,若說她是無意,怕不大可能。
李艷娘,很怕死,現今蜀主身邊,本來就有一種傳言,怕蜀主和眾嬪妃皇子皇女遞解京城的途中,會被賊兵殺死。
這是以小心之心,揣度自己可能要對蜀國皇室斬盡殺絕之意了。
李艷娘,看來深信旁邊人吹來的惶惶之風,她和孟昶,顯然也沒什么真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