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善補心下一凜,先帝皇后,被幽禁與此,消息卻這般靈通,想來,便是身邊婢女,善于和院外輪值守軍打交道了。
想著,不由瞥了眼站在旁側的那高高大大婢女,胡都古,據說從皇后進宮后便跟在皇后身邊,和皇后的感情親如姐妹。
她,必須要死了,只是,要等這剛剛掠來的南人侍女稍微適應幾日再說。
皇后要活,自己也要活,那么,只能殺了胡都古,讓皇后從此隱姓埋名藏在自己深宅中,南人,倒也做了件好事,宅院深深,可以藏嬌,只希望,自己晚一些,被召回故鄉。
“是,漢國已經滅國。”耶律善補胡思亂想著,順口應著。
“大將軍,你速下令,令諸州南軍集結于云州,若晚了,只怕生變。”
耶律善補呆了呆,齊人會不會兵出雁門關,自己也確實有些擔心,但昨天收到上京軍報,天贊皇帝已經令中京留守耶律奚底集部族軍三萬精騎奔赴幽州,若齊人禁商之策不變,便南下給齊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甚至,天贊皇帝有集結大軍南侵的意圖,只是被北相蕭思溫勸住。
和先帝不理朝政不同,和太祖、太宗、世祖等也都不同,天贊皇帝不喜南人南制,甚至,都懶得起漢人名字,下的詔書,就用契丹大文,自稱天贊皇帝耶律罨撒葛。
是以,就算齊人兵出雁門關,來自中京的鐵騎也足以威懾齊軍不敢輕進,自己也已經傳令各州南軍,嚴加戒備。
“皇后認為,齊人必然會兵出雁門關?”耶律善補心里不太在意,若齊軍兵出雁門關,倒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自己領軍牽制,奚底大王精騎到來,必然能重創齊軍,反而南侵的話,南人善于守城,倒不會打得太酣暢淋漓,反而可能受制于敵。
雖然對齊軍北侵不太擔心,但能和這仙姬一般的皇后,多說幾句話總是好的。
“齊天子一直野心勃勃,還沒幾個兵馬呢,就充作無賴,敢來我祖地搶掠馬匹,以通商之名,行無賴之事,兩個月前,他是不是又禁商?不許南人胡人再乘船來和我祖地互市?”
“是。”耶律善補低應。
“當初齊貨泛濫,我便覺得不妥,那蘇州,更成了王族的斂財地,現今可不遭報應了么?那齊天子,就是個無賴,經常用無賴之術!可惜先帝,根本不理會這等事,我便見他一面都難。”
說著話,蕭皇后輕輕嘆口氣,那小小嬌吟,更令耶律善補心中抖了抖。
“唉,你聽也好,不聽也罷,我總歸將要說的話說了。新皇不喜南人,用的你們治南之臣,也都是不喜南人之人,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蕭皇后,沉默了下去。
“是,臣告退!”過了會兒,雖然還是舍不得室內先帝皇后散發的那誘人的高貴蘭香香澤,但室內久久靜默無言,耶律善補只能告退。
聽得耶律善補腳步聲遠去,胡都古冷哼一聲,“這家伙,不安好心。”
蕭皇后只是沉默,過了會兒,輕輕嘆口氣,“你帶那孩子去洗把臉用些飯食,都是可憐人……”
“好。”胡都古答應一聲,便去看那癡呆呆孩童。
問她什么,她卻都不吭聲,無奈下,胡都古拉著她胳膊,說:“走,我帶你去吃東西。”她和主人蕭皇后一般,漢語說得極為流利。
女童不說話,只是搖頭,但被胡都古強拉著,執拗不得,只能跟著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