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隨著融合諸多邊卒,軍歌的歌詞也漸漸發生著變化,從萬里胡地盡齊歌,變成諸如“諸族護衛圣皇帝,萬里海山唱齊歌”之類的。
聽著他們結結巴巴歌聲,陸寧肚里暗笑,可隱隱又覺得,有一種異樣的莊嚴之感,他們的歌聲,好像也越來越順耳。
歌畢,陸寧指了指其中一名士卒:“馬達山,今日你來盛飯!”
那名絡腮胡大漢立時站起,“是!”
用餐的包括陸寧在內,共二十四人,有一名宣撫卒和五名蝦夷輔兵不在,是因為蝦夷輔兵分為四組,一組五人,輪流在禪院外站崗警戒,每一組,三個時辰,而宣撫卒,也會有一名軍卒在外哨衛,也是每三個時辰一輪。
陸寧也被盛了滿滿一陶碗炒米飯,里面肉渣比別人碗里稍微多一些,陸寧也沒多說什么,軍中,本來就是上下級要極為分明之地,這點特權,班頭還是要有的。
悶頭吃飯,沒什么人說話。
畢竟,原來和他們熟稔的班頭得了病,這位新班頭,他們都不熟悉。
“馬達山,你有話要問?”陸寧突然看向這一直偷偷打量自己的家伙。
馬達山咧嘴一笑,“班頭,我,你,不生氣?”
陸寧笑笑,“說吧,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的言語,我就不生氣。”
“我,我不敢……我,忠誠……”馬達山一下就漲紅了臉,絡腮胡激動的都吹起來的樣子。
陸寧笑道:“那就趕緊說,婆婆媽媽的,像個女人一樣!”
有軍卒笑起來,氣氛為之一松,這位新班頭,原來也很喜歡開玩笑。
馬達山好像想了會兒該怎么發音,才結結巴巴道:“女沙彌,去了,去了哪兒?”
陸寧一怔,笑罵道:“媽的,你想女人了?”
和這些軍卒粗人在一起,自己也不用在乎儀態威嚴,很隨意的和他們嘮嗑,其實還是蠻有意思的。
馬達山說的女沙彌,是驅趕禪院中貫主了悟法師的仆從時發現的,竟然有一個小沙彌是女人所扮,不消說,便是了悟大和尚的情人了。
了悟大和尚不得不將本寺山林田地獻出大半,也是夷懶以此威脅,若不心甘情愿獻出來,你這假和尚必名聲不保被趕出立石寺。
“是。”馬達山舔了舔嘴唇,嘿嘿了一會兒,倒坦然承認。
陸寧微微頷首,臉色鄭重起來,“不論如何,軍法不可違!”
本來見班頭和藹,馬達山還想趁機問問,如果剿滅的那些叛賊有女眷,能不能自己等先發落一下。
畢竟,來到這山西的千余軍馬,只有他們十名正牌的齊朝官兵,地位最高,其余都是附庸軍,也有點山高皇帝遠的意思,只要班頭不上報,做什么都不會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