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便又看起竹簽,畢竟偷聽別人贊美自己,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只是,兩個小丫頭說著說著,神情又都有些低落的樣子。
“你們有事情要對我說吧?”陸寧放下手中竹簽,今天兩個小丫頭,有點反常。
說起來,現今東瀛女子落發為尼,很多就是剪短頭發,但兩個小丫頭應該是當時怕被賊兵覬覦,又表虔誠,是以剃了光頭,便是到現在,也留著光頭,在清洲城時,頭發長了,便去當地庵院去發,現今民間想剃光頭幾乎不可能,沒有工具,只能去寺廟庵院請真正的和尚尼姑給落發。
不過,臉蛋生得特別俊美的話,光頭還真是別有一番脫俗的可愛,兩個小丫頭就是如此。
兩個小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偷偷拽我衣角,我偷偷輕輕推你,顯然,都是讓對方說,自己不敢說。
陸寧無奈,說道:“是擔心見到親人后,被親人輕視嗎?我可以幫你們作證,你們都冰清玉潔。”
兩個小丫頭,有些茫然,又都用力搖頭。
顯然,她們畢竟還小,雖然知道被賊兵抓到會遇到很可怕的事情,但實際上,到底會發生什么事她們可能并不懂,只是聽仆從的建議落發,后來又覺得落發果然能保護自己,便就此一直剃光頭發。
她倆莫說和后世比,比之現今一般人家女孩兒都截然不同,一直受的教育,便是教出了兩張白紙,兩朵白蓮花。
其實中原便是到了近代,有些家庭,也要女兒快出嫁前,才會進行婚前教育,免得姑娘嫁人當晚根本不懂什么。
和后世孩童期便接觸到的各種知識,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輯子和資子,就更是如此了。
畢竟她們便是和父母,基本上也形同陌路,從小教育她們的宮廷師傅,就更是循規蹈矩,便是臟話都不敢傳入兩位內親王耳中,更莫說什么風月之事了。
陸寧見她倆神態,不由揉揉鼻子,顯然她倆根本不懂自己在說什么,什么還要證明她們冰清玉潔之類。
“班大人,我和資子,都不想再去做齋院。”說話的是輯子,比之資子,生日大了幾個月,顯然最終還是她這個姐姐鼓起了勇氣,但說話時,她小臉漲紅,更不敢看陸寧,甚至,要落淚的樣子,自是覺得她的真實想法褻瀆神靈,實在太罪孽深重,面前的班大人,怕是要訓斥自己。
陸寧一怔,隨之啞然失笑,原來如此,說起來也是,她們以前從來沒什么選擇,既不會覺得做齋院不好,又不會覺得做齋院好,只是從小接受的教育,令她們會平靜的完成自己一生的使命,做齋院侍奉神靈,年老后出家青燈古佛,走完自己的一生。
但被齊人俘獲又落到自己手里后,自己也不理會她們,想來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自由自在的感覺,更沒有宮廷老師每天在耳邊喋喋不休的教育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要再令她們回宮廷,甚至又被送去神宮做那孤零零的齋官,每日祭祀可怕的神像,她倆現在想想,都覺得那種日子實在難熬吧。
而不愿意再去做齋官這種話,竟然敢和自己說出口,一來是距離京都越來越近,兩個小丫頭焦急無策,知道再不說就晚了;二來,多少還是和自己,有了那么點親近之心。
畢竟兩個小丫頭都知道,現在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也都是自己給她倆的。
陸寧隨之一笑,“不做齋官就不做齋官唄,雖然為了顯示善意,我國上使要將兩位內親王送還,但我和你們兩個小豆芽菜相識一場,也因為我,令你們兩個覺得做齋官是很殘酷的一種生活方式,我當然會幫你們,不然,我可是害了你倆。”
輯子和資子雖然聽不太明白陸寧的話,但大概意思自然懂,班大人已經答應,想辦法令父皇不送她們去做齋官。
她們雖然以前接受的教育,父皇是全天下最有權勢之人,但現今卻也漸漸明白,好像,這個世界和以前她們認識的并不一樣,這位班大人,可能就有辦法令父皇改變主意。